朱高煦恍然道:“那確實是一種玉,產自緬甸某地。是不是書裡記載的玉,我就不知道了。這種玉與和田玉等所有軟玉都不一樣,它質地堅硬,晶瑩剔透,顏色豔麗。用來做玉手鐲特別好,我敢保證,立刻就能取代易碎的軟玉手鐲。質地上等的翡翠,應比同等重量的黃金更貴。”
沈徐氏輕聲問道:“漢王殿下從何得知?”
朱高煦信口胡謅道:“多年前,有個雲南的官員送過我一塊玉石,說是從緬甸得來的稀奇石頭。後來工匠從那塊石頭裡打出了一隻綠色鐲子,便取名翡翠。”
沈徐氏似乎信以為真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朱高煦興致勃勃地說道:“我是這麼籌劃的,首先咱們要找到這種礦石。
我放出話去,要去平緬宣慰司和緬甸等地,為父皇母后搜尋寶物。各地官員和土司誰敢阻撓?彼時漢王府、沈府都派人一起過去,到四面搜尋玉石。
一旦找到了翡翠礦石,咱們就派軍戶礦工過去採礦。然後趁機在附近修建城池、屯駐軍士,直接掌控那邊的地盤。
到那時,既有了名頭,又讓很多人都有了好處,幹起事來就便利了。除了進貢宮裡的翡翠,更多的玉石可以做成首飾,然後售賣到大明各地。此玉目前只有緬甸才有,一旦世人喜好上了翡翠,咱們就是壟斷經營,利潤不可勝算!”
沈徐氏聽到這裡,也漸漸更有興趣了,她說道:“聽起來這生意可以做哩。”
“當然!”朱高煦果斷道,“我一個親王能關心的生意,能不靠譜麼?彼時沈府找來能工巧匠,再聯絡各地銷路;我便負責開礦、運送礦石,以及保障玉石買賣不被官府欺壓等事。咱們得了利,二府平分好處,何如?”
沈徐氏點頭道:“得先找到翡翠礦石。”
“嗯……”朱高煦也覺得她的話有一針見血之效。
不過他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翡翠這種東西,在後世證明了它確實存在。而且他打著為皇宮找珍寶的旗號……就算父皇知道了他一個宗室在違法做買賣,那也不算個事!
話談到這裡,泥爐子上的水開了,沈徐氏便親手去沏茶。
等她將茶盞放在朱高煦面前時,又開口道:“妾身聽說安南國宰相黎氏,殺了國君陳氏,謀奪了王位?”
“沈夫人的訊息挺快的。”朱高煦笑道,“不過那奸臣不是姓胡麼?”
沈徐氏微笑道:“以前姓黎,後來才改姓了胡。”
朱高煦道:“原來如此,三司的公文我沒細看,只道他姓胡。”
沈徐氏又笑著小聲道:“大丈夫都只看著軍國大事,妾身等倒對那野史傳聞最有興致。漢王殿下想知道,胡氏為何要殺掉安南國王的傳聞麼?”
朱高煦饒有興致地問道:“我只道是權力爭|奪,敢情還有內情?沈夫人說來聽聽。”
沈徐氏道:“那陳氏在位時的安南國,去過南洋那邊的商人,常叫作陳朝。陳氏國君還沒死時,早就大權旁落了,實際掌握大權的是宰相黎氏。黎氏那麼多年把陳氏當作傀儡,忽然卻殺掉了國君,所以才有一些民間傳聞……說的是國君有個豔后陳氏。大權在握的宰相垂涎豔后,才發生了那件事。”
朱高煦隨口道,“陳氏國王,王后也姓陳?”
沈徐氏點頭道:“正是,安南國的禮儀與中原不同。陳朝時,國王只娶同姓的陳氏為後。”
朱高煦一本正經地問道:“豔后陳氏被殺了夫君,那現在已被胡氏霸佔了?”
沈徐氏掩嘴“嗤”地笑了出來:“妾身說的只是傳聞,漢王殿下還當真了呢。安南國山高路遠,水陸難行,那些訊息不一定都是真的,說不定有人添油加醋,謬傳罷了。妾身自然也沒聽說陳氏王后現在何處。”
她頓了頓一副恍然之色,笑道:“敢情漢王殿下也想一睹豔后芳容?”
朱高煦尷尬道:“哪裡,我只是覺得一個婦人居然能影響到如此大事,很是好奇,不禁想知道真相而已。”
沈徐氏便道:“最近幾年寮國土司與雲南來往漸多,雲南商幫都有人往那邊跑,想看看有沒有賺錢的機會。寮國土司離安南國很近了,妾身叫人去各商幫打聽打聽,有沒有陳氏的訊息。”
“嗯……”朱高煦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
他轉頭看了一眼屋簷下的光影位置,便道:“那我今日便不多叨擾了,翡翠那件事,一有進展我便派人告知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