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步雖然不遠,但在晚上看起來,也是相當有一段距離的。
敵陣中又有步弓拋射出來,步弓射程比騎弓遠,紛紛掉進馬群,可是馬兵的隊伍本來就比較稀疏,那掉落下來的箭矢多是“叮叮噹噹”打在頭盔和肩甲上。
騎兵在敵兵陣前和側面來回奔走,夜空裡箭矢亂飛。
敵陣中一陣鼓響橫吹,正面長槍橫隊慢慢邁步欺上來,後面的一股步兵竟然分作兩股,從兩翼跑步向前方包抄……朱高煦認得此陣,不過是在書上看到的,太祖用步兵的法子。眼前這股步兵的將領,絕對是個學院派!此陣看似簡單,牛|逼之處在於軍紀和組織,一般的古代步兵根本玩不起來,自己就要跑散架。
“閃人!”朱高煦口不擇言地喊了一聲,拍馬調頭,招呼眾人往後退。
方退出數十步,朱高煦便看見大嘴朱能了。朱能身邊跟著一隊馬兵,還有一大群亂糟糟的步卒,他也發現了朱高煦,便道:“高陽王繞側背,前邊俺上!”
“兄弟保重!”朱高煦在馬上抱拳,算作回應。當下便舉起手,招諸將士轉向,馬隊饒了半圈,向敵兵側後繞行。
他回頭望時,見朱能部已經和南軍接戰了。燕軍混亂的刀牌手在前,馬上就與南軍長槍兵擠作一團,殺聲震天!
朱高煦看到人群中嚎叫著拿刀槍拼殺計程車卒,心下認定:無論勝敗,兩邊的步兵都頗有戰鬥力。在他的判斷法則裡,沒戰鬥力的步兵一般只想用遠端,在血腥環境中,抱作一團肉搏還不跑的,都是狠人!
朱高煦也收了弓,接過長槍,率眾向敵陣側後衝鋒。
這股南軍雖然抱團了,但情急之下還完全成陣型,側後比較混亂。朱高煦的馬最好,衝鋒時不知不覺就跑到了前面,頓時盔甲上中了三箭,雖然面板傳來疼痛感,但肌肉用力無痛感,想來沒受什麼傷!
朱高煦衝進人群,提前就刺|死了一人。諸將士見他勇猛,士氣大振,喊叫著從各處殺將進去。
朱高煦左衝右突,猛不可擋。他很快就打出了騎戰的心得……其實和打群架是一樣的道理,不能站在一個地方等著被同時圍攻,而要移動作戰!從一個方向突破,運動之中就能打個時間差,敵方很難同時出招進攻。
他的肌肉力量和速度比普通士卒快得多,單挑幾乎無敵,何況是居高臨下以騎對步!士卒也是人,上陣是想殺人、不是想送|死,見高頭鐵馬衝來,多半都要跑,朱高煦一面追,便保持了運動,一面又躲過被同時攻殺的風險。
幾度來回衝殺,朱能又在正面拼死肉|搏,不多時,南軍支撐不住,崩潰逃竄了。
整個大營之中,再次恢復了混亂,越來越多的燕軍步騎從各個缺口湧進來了。四下裡,帳篷輜重著火,火光沖天,驚恐的慘叫聲和吼叫的喊殺聲混在一起。
朱高煦稍稍停歇下來,賁|張的血液不斷衝擊著耳膜,耳朵便有種失聲感。
不知過了多久,朱能拍馬過來,一邊轉頭觀望狼藉的戰場,一邊說道:“幸得高陽王勇猛,俺們大獲全勝了!”
朱高煦愣在那裡,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他的手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水和血汙,攤開雙手,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電影裡的一句臺詞,似乎很能描述他第一次打仗的感覺:反正很激動,卻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就已經結束了。
“高陽王,您受傷了?”朱能問道。
朱高煦低頭看胸口上的幾截斷箭,一臉懵逼道:“我穿了三層甲。”
不知這句哪裡好笑,朱能張開血盆大嘴,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王斌揪著一個人走了過來,說道:“王爺,之前就是這廝帶兵和俺們正面硬幹!”
那人抬起頭來,一臉血汙,道:“要殺便殺!”
朱高煦脫口道:“把這學院派帶走。”
就在這時,一騎手握令旗跑進了軍營,下馬拜道:“王爺、將軍!燕王言,張玉在月漾橋堵了鄚州軍歸路,燕王已率大部從北面南下,令你們打完了雄縣,便立刻從西邊合擊鄚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