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檀的唇角處,已經溢位了一絲血痕。這句話,他應當是能回答的,這確是至理,卻不是無法以詭辯避之,可此刻他偏偏是想不起來。
莊無道最後又一搖頭:“道友怕是誤會了我玄門精義,我玄門之道,包羅永珍,這天,地,自然,一切,彼岸,超脫,皆為道。而我等修士,要追求大道,也自當從取自道中永珍。”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是玄門的修行精義,更腳踏實地。
龍檀一聲輕哼,已無言以對,已知此時無論他做什麼,都難挽回。
“道友可還有言語要說,”
等了足足一刻,對面都是一陣沉寂,莊無道就再懶得與此人糾纏,一個拂袖,將輕雲劍收回到了袖中,而後唇角旁的嘲諷之意更濃:“既是如此,那麼今日可算是勝負已分。你龍檀已求得一敗,留此何益?”
龍檀胸中已鬱怒到快要吐血,先是深深望了一眼那上空的碧天島,而後一聲嘆息。
“龍檀告辭!然而請無法施主謹記,今日之敗,龍檀日後定有討還之日。”
說完之後,此人就已拂袖離去。可這位雖是勉力支撐著,腰背挺得筆直。可只要是稍有見識之人,就可察覺到這位,其實一身氣元法力,已然虛弱到極致。弱到了哪怕正常的遁法,都無法施展維持,弱到了哪怕只需一場大風,就看將這龍檀吹倒。
使這龍檀的背影,顯得異常的蕭索淒涼。
也在這瞬間,許多人明瞭了無法,要強行將這龍檀逼走的用意。這可不單是為使龍檀更丟人現眼,而是讓這位沒機會療復傷勢。使之強行動用御空遁術,使那氣元元力暫無平復之機,錯過這傷後最好的時間——
且在這離塵之外,此人重傷之後,是否能夠活下去,也是兩說。觀其印堂發黑,這分明已是根本動搖,氣血虛弱,致使外邪入體的徵兆。
今日此戰,無法仙君分明已是在其道心之內,留下不可磨滅的印痕!
原來這位南無大乘佛,居然已經傷到了這樣的程度。那無法仙君,居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然而看著這一幕,這校場之內,數十萬的離塵宗弟子,卻都覺是胸中一個惡濁之氣吐出。都有念頭通達之感,胸中鬱怒盡皆宣洩。
要說過份,也是這龍檀過份在前!
此人上門挑釁,本就不安好心。這幾日鬥法中,這龍檀也無時無刻,無所不用其極的,在試圖打擊著諸多離塵弟子的道心。不單是與其鬥法之人,便是臺下這幾十萬離塵弟子,亦同樣在謀算之中。
若非是今日有無法仙君出手,他們離塵宗還不知怎生收場。
所以此刻,無人認為莊無道過分,也未有絲毫憐憫之意,都只覺是胸中大快。若非為保持大宗派的‘風範’,此時這校場內,早已歡呼之聲四起。
莊無道卻只神情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龍檀的背影,就收回了視線。
今日之敗,他日定有討還之日?這一****也同樣頗為期待,此人的根本大道,其實有些意思。再次交手,必定能使他受益匪淺。
接著他又轉而目望此間數十萬離塵修士,掃視了一番之後,莊無道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其實今日出面的時機,還是略嫌早了些。只有在這些離塵弟子,真正絕望,體會到無力之後,效果才能達到最佳。
若非是無理無明以言辭遙請,他會等到這龍檀,逼至魔天重明二位洞府前的時候,再動手不遲。
不過——罷了!這些弟子能夠醒悟的,也早該醒悟。不能領會絕塵子的深意的,則依然會是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