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冷冷看了一眼,意念也同樣從魂海中退出。
知道太古魔主此舉,正是向他展其決心。不留半點的退路,必欲在這一戰中,與他決一勝負。
※※※※
當莊無道把意念抽回,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就聽秦鋒正透過太虛子鏡與人聊著天。
“赫連仙尊,就不覺此舉太過愚蠢?無量冥國若敗,此間兩億由旬冥海,日後都必為妖族所據。那太古魔主,能給你赫連家多少好處?有了背主之名,這冥獄之中,只怕都無你家容身之地的”
赫連仙尊?
莊無道掃了那太虛寶鑑一眼,就見一個黑色道袍老者,鬚髮皆白,氣度狂烈如虎。
只一轉念間,他就在惡念化身的記憶中,尋到了此人的身影。
原來是玄應神京,赫連家的家主——
阿鼻平等王的時代,因那位平等魔主不欲受世家掣肘,施政時多方打壓,這冥國中並未‘世家’這一概念存在。
到了無量玄應王之時,因要大肆擴充阿鼻神獄軍,提振國勢,他那惡念化身一方面大力招攬可靠的修士入境,成為本國供奉。一方面則是放開限制,使修士的數量大增。
此舉無疑是極其有效,正因無量冥國整體的實力增強,才使周圍諸國不敢輕犯,阿鼻神獄軍的數量在短短七千年內增長近一倍。可此舉也同樣使得那世家豪族,有了生存的空間。
這赫連家,就是新近崛起的一族。門中四位金仙,另有三人,在玄應王庭內任著官職,實力還算不俗。
這鏡中之人,當時名喚赫連龍山,正是赫連家的家主。
“藏鏡人兄難道還想讓我赫連家,與此城玉石俱焚不成?非是赫連家不忠,實在是無量玄應王讓我赫連家看不到希望。所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然而我赫連龍山非是聖人,也做不到坐視族人都殞難於此。”
“也對,大難臨頭,各謀生路自是再尋常不過。你赫連家實在不願與我無量冥國同生死共患難,我藏鏡人也勉強不來。”
秦鋒微微頷首,然而目光轉厲:“只要能夠說清楚,玄應王心胸大度,自可以容你赫連一族安然離去。可你赫連家,位於東玄巷的伏兵又是怎生回事?我可以理解成,你們赫連一族,這是早已心生叛意?你與我說這些廢話,是要虛與委蛇麼?”
“那邊的伏兵,原來藏境人兄已經得知了麼?看來是我赫連龍山,這次是妄作小人了。”
那赫連龍山的瞳孔微凝,而後眼含自哂之意,不過語氣神情,卻皆是從容自負:“那位玄應王殿下能請動你這樣的人做他謀主,實是萬幸。然而大勢如此,再難挽回。我勸藏境人兄,也要為自己謀條後路才好。”
“莫非赫連兄還要勸透徹我倒戈?”
秦鋒聞言也不氣惱,只似笑非笑:“多言無益,我也懶得再來勸你,只望你赫連龍山日後,莫要後悔今時。”
這人定要自己尋死,帶著家族走向死路,那他何必還要去低聲下氣的求著勸著?
赫連龍山楞了楞,此時也聽出了秦鋒語中的胸有成竹,可隨後就有一聲哂笑:“可能我赫連龍山真有後悔那一天,然而只為現在,我赫連家卻是別無選擇。既然是走上了這條路,就再無退步的餘地。就如藏境人兄方才之語,你我再多言無益,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那秦鋒面前的子鏡中,就忽然現出了一團雲霧,赫連龍山的身影,也是隨之消失無蹤,果然是再無廢話之意。
莊無道看在眼中,亦是啞然失笑,他只觀這赫連龍山方才的言語神情,就知這位,多半隻當方才秦鋒的言語,乃是裝腔作勢,故作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