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意識先有些恍惚,戰念澎拜,殺意幾乎化為實質,兩道血柱般的煞氣沖霄,直撼雲空。意念掃蕩,似乎在尋覓著對手。可當他們目中的焦距漸漸鬊復,就又同時把目光,齊齊注目在了莊無道與蒼茫魔主二人身上。
“你是?我記得你,似有親近之感——”
白袍劍仙一聲囈語,陷入了回憶,僅僅片刻,就有了明悟:“吾曾以戰魂之體,附於你身。先天戰魂,也是你將我復生?居然是不龍生滅祭,原來如此,是我金靈子如今這具身軀的血脈之父麼?”
本身同為戰魂之體,且二人之道體元胎,都是莊無道的鮮血為引,蘊養生成。亦是眼前這人,以不龍生滅使他們逆轉生死,所以二人間,能有感應。
“也就是說,如今已是千萬年後?”
一瞬間就洞察了所有,白袍劍仙的眼神卻是複雜之至:“想不到我金靈子,居然還能有回生之日。”
千萬年前,三劫之初,他戰死寂滅之時,有不屈,有不甘,也有戰至最後一刻的信念。卻從不曾想過,自己還能活下去,在千萬年後復生。他確實已經準備好了灰飛魄散,身死道消。
“這是神靈之體!僅僅不龍生滅祭還不夠將我二人起死回生,所以讓你這惡念化身,賦予我二人神靈之性?也就是說泰皇我,如今已是你這惡念化身的護法神將?”
那吞日血猿探手一招,赫然就有一團暗黑色的神力火焰,在他手心中熊熊燃燒。不過吞日血猿的眼中,卻現出了一絲疑惑之意。
“未有禁制在身,亦無秘術封鎮,這又是為何?”
聲音雄渾,滿含疑問。
此人花費如此代價,將他們二人復生,總不可能是全無所圖。
可此時他找遍全身,都未發現有什麼禁制存在,亦無毒素蠱類暗伏,神魂血脈俱不受限。
如今此身,雖是受了莊無道身側這位魔主的神籙印記,是為護法神將之身。可他卻有著自身的陽神軀體,只要想脫離,就可恢復自由自身,且沒有任何隱患。
這個人,竟然如此大方?
“泰皇道友無需疑慮,莊某還低微之時,曾受二位大恩德。附身此軀,得以屢勝強敵,欠下了二位因果。故莊某絕不敢以符籙禁法,來限制兩位。”
莊無道神色平靜,坦然自若:“如有可能,莊某自然希望二位道友,能為莊某臂助。可若二位不願,莊某也不強迫,只求兩位能助我渡此難關。”
“難關?”
泰皇的弄眉一挑,然後那兩丈猿身收縮,化為一個身軀昂藏,面容粗獷的男子形象。
“是何等樣的難關?可否與我說說詳細?’
“吾身化戰魂之時,已然是身不由己,毫無神智。附於你軀,乃是受你先天戰魂招引,哪裡談得什麼恩德,因果?倒是我二人,能得這不龍生滅祭與後天元胎復生,等同再造。受你精血,視你為父都無不妥。”
此時那金靈子也收起了身周肆掠的劍氣,神色凝然道:“尊上有何難關,儘可直言。泰皇道友守諾重義,我金靈子亦自問不遑多讓。這再造之恩,豈能有不報之理?”
他與泰皇,都是同一時代的人物,隕落之期也只差半月。雖說是分屬人妖二族,可無殤世界那一戰,二人並肩抗敵,早已是生死之交。
金靈子對這泰皇的性情,也是瞭然於胸。這位是哪怕拼卻了性命,都不願欠人恩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