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那一戰,始終都將是大靈與燕氏之恥。而此時莊無道雖已離去,此世之中,仍有個修界霸主離塵。
即便燕玄與莊無道,曾經交情不錯,以其梟雄之資,也能不計較殺父之仇。可燕氏皇族的威嚴,被踩落在地的仇恨,這位卻必定不會放過。
“莊真人飛昇離去,此為普天之喜。”
只是須臾,觀月散人就已恢復過來,俯身一禮:“還請攝政王遣出使節,前往離塵上貢恭賀!”
“此事你等可看著辦”
說完這句,燕玄就徑自佈下了天壇,似是全不感興趣。只是走下臺階之時,燕玄的足步,卻又微微一頓∶“記得賀禮越重越好,禮節也需恭謹,不能被人挑出錯處”
觀月散人靜靜聽著,此事非他管轄,自有人會去操辦,只繼續看著天邊那抹流星般的虹光,心緒紛亂。
九顆鎮龍石,果如那位所言,已經分散落入大靈朝廷與七位藩王之手。而那人,此時也已離去,從此大靈外無重壓。
大約再有不久,這中原燕氏諸王之爭,就要開始揭幕——
有離塵宗鎮壓,秉持那人之願,大約是不會有大規模的戰亂髮生。然而這暗裡的爭鬥,卻會更為殘酷。
※※※※
幾乎同一時間,西南赤陰城內。空寂的神殿之中。羽旭玄踱步走入,直到羽雲琴身側三尺處,才停下了腳步。
“東南之地,虛空海動盪不寧,星空有化虹之兆。那個人,應已離去”
“雲琴已知”
既曾為雙修道侶,豈能無有感應?
然而羽雲琴的語聲,卻是出奇的平靜,毫無半分波動,只略含淒冷。
“此事十五年前,父親不就已經有了預料?既是早已註定之事,父親又何需如此在意?”
“我只擔心雲琴你——”
羽旭玄暗暗一嘆,揹負著手,看著羽雲琴身前的這這座神像:“我知這些年,他曾數次來過赤陰,想要見你一面。琴兒你為何推拒?當年赤陰背盟之事,本就怪不得你。”
“可即便見了,又能有何益?終究還是女兒對不住他。”
羽雲琴依然平靜,雙手合十,似在默默祈禱:“此情由雲琴而始,最後也是雲琴放棄。女兒既不能回心轉意,見面之後,也只是陡增傷感,擾動道心。不願誤了他,也不願誤了我。”
“你既有如此決心,又為何數此以淚洗面?”
羽旭玄冷冷一笑,滿含諷刺:“隨他而去,難道就不能長生?”
“可終究還是不及女兒現在!幾十年苦修,雲琴畢竟還是放不下,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也不願日後在離塵,寄人籬下”
羽雲琴語聲卻陡然攀升了數個強度,似在說服羽旭玄,也似在說服自己:“我若隨他,也如何能在這短短三十年內,證就如今境界?幾位殿下都待雲琴極厚,雲琴又豈敢為私情背棄?”
羽旭玄劍眉微挑,目光從那幾尊神像收回,再次定定的,看著自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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