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莊無道四望了一眼後,就選擇了南面,小心翼翼的往前行進。
暫時他沒想過脫困,需要先弄清楚這裡的結構,才能知返回二層之法。之前慌不擇路,根本就沒顧忌這下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構造。來時的路倒是記得,可他莊無道卻絕不敢原路折返回。
這個方向,也不是隨意選擇。被那個神秘人驅趕過來,他倒要看看,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到底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
漫無目的,走了大約一刻鐘左右,莊無道眉頭就已緊皺。似乎走錯了路,這個方向,應該不是回到第一層,而是通往第三層的入口。
“如此說來,出口應該是在東面才對——”
無論是這座地下宮殿的建築構造,殘餘的禁法,還是地氣走勢,水流動向。都分明是東昇南沉之勢。
正欲轉身,莊無道卻又微一愣神,感應到了兩個模糊的氣機在前方,以遁法疾行。
這水中的灰白死霧,不但能阻人視線,更隔絕著修士的神念。當莊無道感應到時,已經是極近的距離。
而那遠遠飛來兩人,亦有所覺,在與莊無道錯身而過時,都齊齊止步。可能是警惕之心極重,當先那人第一時間,就調整為了防禦的姿態。身影退後數丈,如臨大敵般把神念鎖住了莊無道。
而後一人,則似受了重傷。不過也勉力穩住了身影,手中持住了幾張符篥,蓄勢待發,隨時就可打出。
“你是,羽雲琴?”
莊無道的目光,閃過莫名之色。他與羽雲琴交過手,對於羽雲琴的神念特徵,熟悉之至。
至於另一人的身份,他也同樣猜了出來。
“那邊的那位,該不會是飛鵠子師兄?”
“莊無道,莊師弟?”
前三字還有些猶疑,後三字卻是確定了的語氣,羽雲琴放下了戒備,同樣眼神疑惑萬分的,從那灰白死霧中走出。身穿著男裝儒袍,面上也似男子的模樣,看起來似一個毫不出眾的男性散修,無半點破綻。
然而此刻的聲音語氣,卻都與羽雲琴相仿。
“你怎會在這裡?”
“怎會在這裡?這句話,不該我來問麼?”
莊無道似笑非笑,唇角意味不明的微微挑起:“我記得離寒宮遺址,羽師姐已經經歷過一次。按赤陰城的組規矩,所有弟子都僅只一次機會才對。”
“若按我赤陰城的規矩,這八千年來,從無任何外人,能夠進入離寒宮遺址。如今這個鐵規都能破棄,其他破例一次又有何妨?”
“然則那時,師姐你應該是在衝擊築基?距離築基境,僅只半步之遙。”
莊無道眯起了眼,正因如此,在臨來之前,他才會問都沒問,羽雲琴身為赤陰城的練氣弟子,會否一同進入離寒宮內。
那時的羽雲琴,也同樣已到了進階的極限。強行壓制,只會損及己身。
“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羽雲琴的聲音淡然:“我赤陰城傳承數千載,怎可能連一件壓制修為的靈珍都沒有?說到底,離寒宮內這件奇珍,是為我父親解咒的唯一希望。身為子女,雲琴又豈會放心,將此事託付於他人之手?”
“如此麼?說得也對。”
莊無道收斂起笑意,同時眼看了向另一側,同樣從死霧中走出的飛鵠子。
“飛鵠子師兄,似乎受傷不淺?莫非是遇到什麼不測?”
“運氣不佳”
飛鵠子苦笑道:“誤打誤撞,才走到了第二層。好不容易才尋到了幾件百萬年前,還未腐朽掉的遺珍,結果又遇到了幾個散修聯手搶奪。我本自忖是必死無疑,還好有羽師妹趕至,才算保住了一條命。不過能不能安然返回,還是未知。”
莊無道上線看了一眼,這飛鵠子,的確是傷勢不輕。肩側與腿部,都有傷痕,深可見骨。應該是被特殊的手法創傷,有異種真元殘留,傷口完全無法自愈,仍可見一絲絲的鮮血滴落。
而飛鵠子的面色,亦蒼白如紙。分明是一副氣元虧損,接近油枯燈盡的模樣。若還是獨自一人,在這地下宮殿內行走,確實命不久矣。
不過莊無道卻敏銳的察覺,羽雲琴眉宇間,流露出的一絲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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