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百餘里湖面,所有的漁村都已譭棄,那些漁民已都撤走到遠離陽湖。而那三頭魚鯤,被他術法所驚,一時半刻也不會跑出來。
莊無道還有充裕的時間,可慢慢佈置。依然是駕馭著那間笨拙的飛空靈器,莊無道慢悠悠的飛離了岸旁。
而就在莊無道離開此地不久,幾個身影就從遠處,陸續穿空而至,到了湖岸之旁。
“群星刃斬,這是二階道法這沈烈能夠施展,那天璇照世真經,至少也是入了第二重天境界。法力也足夠強橫,估計是練氣境六七重樓之間。硬擋壬水神雷,雖是依靠那件靈器之功,然而若無牛魔霸體的磁元罡氣加持,也不能將壬水神雷衝散,這位烈少爺,真是五品靈根?”
當先而立的,是一位老者,望著此處湖岸附近,眼中微透異容:“原本我等還奇怪他獨自接下誅殺這頭三頭魚鯤的善功任務,卻又不廣邀同門,而今倒是明白了幾分,此子還確實有幾分底氣。這份戰力,可抵得兩三位練氣境巔峰,一頭孕中的三頭魚鯤,還真有可能被他誅殺?”
“蕭厭你這是廢話,若不是如此能為,又如何能使沈林等人栽在越城,至今都無有訊息?”
說話的另一人,卻是另一位修士,同樣立在虛空,一身黑袍,白面無鬚,此刻正冷笑著道:“我看他方才稍觸就走,應該是在衡量那三頭魚鯤的實力。之後要麼是廣邀同門助拳,要麼是僱請散修相助。你我若要將他擒回北方,就需趁早儘快。一旦此子與人接觸,怕是要漏了痕跡。”
“沒走”
聲音清冷,卻是一位三旬左右的女子,身穿淡綠色的裙裝,氣質婉約。
手中則持著一個銀白色圓環,而那空蕩蕩的環中,赫然現出了千餘個光點。有些明亮耀目,有些則黯淡無光。
“此子現在,正在三十里外。到了此處,就再沒有動作。應該是選了一處靈地,在靜坐調息。”
“嗯?”
那白麵修士微微意外,回過頭望向那綠裙女子手中銀環:“沈綠你此言當真?此子既不邀同門,又不去僱請散修相助,難道只憑他一人,就欲深入水下。誅殺那頭三頭魚鯤?”
說到後面,白麵修士面上全是不信之意,只覺這是再冷不過的笑話。
“其實何需管這麼多?一個賤種,直接拿下便是。你我都是為他而來,在離塵山下足足等了一載時光。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又要畏首畏尾,百般顧忌。
“所謂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我知蕭空你與那沈林交情極厚,然而卻不可因憤恨矇蔽了眼睛。”
名喚蕭厭的老者微微搖頭。不以為然:“那沈烈或者只有練氣境界,你別忘了,他是離塵節法真人的最後關門弟子,有些保命臨戰的手段賜下,絕不奇怪。還有那離塵真傳令牌,只是那三道千里移光,就可使他性命無憂,瞬時就可挪移千里。那三頭魚鯤,能奈他何?便是我們,一個不慎就會讓他走脫,後患無窮。”
說話之時,老者是目視著四人最中央處,負手而立的那位年輕修士。
他們三人議論,獨獨這一位是一言不發,望著遠處湖面深思。氣度也最是出眾,隱隱為諸人之手。明明是一身布袍,穿在他身上,偏彷彿是貴公子般的雍容氣質。
而老者目中,也眼現出了幾分敬崇之意。
“執事,你以為該如何是好?”
那青年蹙了蹙眉,從沉思中甦醒過來:“擒下此子不難,難在不留痕跡,不能給離塵宗留下口舌之爭的餘地,總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離塵宗?”
那蕭空失笑,微微搖頭:“這次東離之戰,足可使離塵宗焦頭爛額。局已布妥,就等離塵宗入彀。不出三月時光,這東南戰局,必定大變。太平道意在東海,遲早要與離塵宗翻臉,即便留了痕跡,又有何懼?執事你太小心了”
“給我住嘴”
青年一聲呵斥,冷冷看了那蕭空一眼,竟然使後者噤若寒蟬,再不敢出言
“正因事關重大,才更輕忽大意不得,不得打草驚蛇。我等身為靈僕,為主人解憂排難,才是份內之事。對於太平道而言,沈烈事小,東海事大,一旦有失,主人必被太平道上下責難。這點道理,你難道想不清楚?”
蕭空沉默著,再不發一言,沈綠卻是悠悠道:“既然強行擒拿不可,那我等又該如何?”
青年並不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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