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為扶正楚欣怡,隨著他權勢越來越高,和內庭的交際也會越來越多,他也真需要一個賢惠的上得了檯面的妻子來幫他周旋。
可是,當初是諭旨賜婚,他不能休妻,要解決甄十娘只有兩個途徑,一是殺了,或者是和離,雖然在戰場上殺人如麻,但讓他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尤其這女人還和他一度有過肌膚之親,沈鐘磬還真做不到。
思索了幾日,他還是決定抽時間去趟祖宅,找甄十娘好好談談,兩人最好能夠心平氣和地和離。雖然覺得以她的惡毒和刁鑽,讓她同意和離無異於讓太陽打西邊出來。
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就動了殺念。
想是這麼想,可公事太多,待沈鐘磬真正得了三天假再一次來到梧桐鎮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正值秋收,祖宅的房前屋後都曬滿了才打的榛子,蘑菇,山菜等新鮮山貨。
喜鵲正和秋菊坐在院子裡,一邊摘蘑菇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太少了。”看著院裡比往年少了一大半的山貨,喜鵲滿臉憂色,“今冬怕是又要捱餓了。”他們大人倒沒什麼,就怕文哥武哥受不了。
往年是她和秋菊兩人採山貨,今年她身子重了,只剩秋菊一個人。
“……小姐說不打緊,等她的丸藥賣了,鬧好了還能買半頭豬過年呢。”想起能連著吃上幾頓香噴噴的豬肉,秋菊口水都快流出來,直恨不能明天就過年。
“你呀……”喜鵲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吃,凡事也不長個腦子,小姐那是安慰我們呢。”
“什麼?”秋菊疑惑地抬起頭,手裡的一頂小灰蘑根被掐掉了一大截。
“你仔細些,別都浪費了……”喜鵲撿起她扔掉的半截根,只把根端的一層土剝離掉,剩下的又扔回蓋簾上,“你姑父昨兒去辦事,路過祥瑞藥鋪,小姐的丸藥還一粒沒賣呢。價錢太高又從沒用過,大家都擔心不好使,沒人敢買……”嘆息一聲,“我是擔心小姐今冬又會偷偷把藥停了。”
甄十娘氣血虛,要長年吃補藥,可一到冬季,尤其青黃不接的時候,他們就會斷糧,每當這個時候,甄十娘就會偷偷地把藥斷了,省下銀子買糧食給大家吃,這也是五年來,甄十娘雖會醫術,身子卻每況愈下總不見好的原因。
也因此,一到秋天,喜鵲和秋菊就拼命地打秋果曬乾菜,以備冬用。
“怎麼會?”秋菊尖叫出聲。
“噓……”喜鵲連忙擺擺手,“……仔細被小姐聽道。”正值午休,簡武簡文剛剛睡下,喜鵲猜甄十娘八成是睡不著又跑後院獨自下棋去了。
秋菊就放低了聲音,“……小姐雖不常出診,但她瞧的大都是馮大夫治不了的疑難雜症,這鎮上早都傳開了,說咱們小姐是神醫呢,她出的藥誰敢不信?”
喜鵲就嘆了口氣,“若小姐親自在那兒坐診自然會有人信,可小姐偏偏身子不頂事,坐不了堂啊。”又嘆了口氣,“我估計大家八成是以為瑞祥打著我們小姐的旗號賣假藥。”
身份不允,又是女人,甄十娘出診時一直用青紗遮著臉,簡大夫的名聲再響,畢竟鎮上的人都沒見過她的真面目,沒她親自推薦,隨便推出個什麼藥都說是簡大夫的,誰信?
“……那可怎麼辦?”秋菊小臉跨下來。
“昨兒李嫂又給送了幾套舊衣服,我這兩天就拆改了,給文哥武哥改一套,再給你也改一件,將將巴巴也能過年了……”喜鵲聲音遲疑了下,“那……新衣服就別買了。”
“嗯……”秋菊點點頭,“只要不餓肚子就行,我……”
正說著,只聽咚咚咚,傳來一陣敲門聲。
“……都忙著收山呢,這時候誰還有功夫來串門?”一邊嘟囔著,秋菊起身跑過去開門。
這人真好看,好像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