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公司在一點點的積蓄力量,不管開發還是管理,不管競爭打法還是融資接洽,大致都有點苗頭。
俞興由此變得很忙。
因為之前在百曉生的會議上情不自禁提到微信那件事,他自我反省之後的一種應對方式便是把工作時間分成兩段,早晨早起一會到6層,視工作情況再決定下午什麼時候去4層。
微信公司現在主要側重在開發層面,客觀上並不需要他來處理太多的事情,只是要在正式發動之前多多考慮方方面面的籌備。
大半天負責百曉生,小半天注意微信進展,時不時加個班,有時候晚上再找小英開開會,時間安排的很滿,但俞興自己還挺樂此不疲的。
如此投入幾乎有種不知魏晉的感覺,而一件讓俞興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了這樣的狀態。
他收到了《計算機世界》記者的採訪電話。
“採訪我?我有什麼好採訪的……”俞興一聽到對方自報家門就被觸動了敏感的神經,那篇著名的討伐企鵝的檄文就是這家雜誌釋出的啊。
“俞總,就是採訪採訪你對企鵝的看法。”記者的聲音顯得很溫和。
俞興不知道這是蝴蝶效應,還是記者在收集檄文素材,又或者確實只是單純的採訪,他試探著笑道:“那就更奇怪了,你要採訪我,不問我自己的公司情況,讓我聊其它公司,那沒什麼好採的,我還有事要忙,這次就算……”
記者加快語速,打斷道:“俞總,我們注意到你在《非你莫屬》上談論了企鵝對網際網路創業者們的巨大壓力,我們近期考慮出一篇這方面的報道,所以,很想知道創業者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麼樣。”
俞興聽到這樣的答案,估摸著八九不離十,《計算機世界》已經在醞釀著名的“狗日的XX”報道了。
他略一沉吟:“你想問這個,那不應該來問我啊,說實在的,我從前年到今年的兩個創業專案,其實都和企鵝沒什麼關係,現在的百曉生公司呢,它特殊的垂直細分變相的規避了來自企鵝的壓力。”
記者不甘心的說道:“俞總,但你也說了,百曉生剛起步的時候就碰見了企鵝做類似業務的問題。”
“確實,但你們做這類的報道還是應該找那些直面壓力的公司,你讓我苦大仇深的談這方面是沒有說服力的。”俞興侃侃而談,“我只能證明,作為一個創業者,確實被投資人問到了企鵝多方面發展所帶來的顧慮。”
“當然了,我不僅僅是一個創業者,也有自己對業界的觀察,這方面其實也在節目上說的很清楚了,我個人很希望,也不僅僅是企鵝,是國內那些大公司都更能……怎麼說呢,好像一談理想就要發笑了,但這確實是我的想法。”
“不過,既然你問到,我可以給你一位投資人的電話,你直接採訪他好了,他們做投資的可能比我這樣只專注某個方向的創業者更能感受到業界的情況。”
俞興沒有迴避問題,反而談論的更加有理有據。
他在節目上已經談了很多,雜誌想要報道就直接引用便行。
記者拿到今日資本副總裁劉建凱的電話,覺著也不錯,增加投資人的視角確實能開拓業界對企鵝的態度。
只是,劉建凱接到這樣的電話就有些懵了……
等他聽到記者表明來意,忍不住心中腹誹,好事想不到自己,盡是這種破事介紹的乾脆,姓俞的怎麼不直接把徐總電話給記者呢?
“你這個……”劉建凱左想右想,提了個要求,“你能匿名嗎?”
記者爽快的答應道:“沒問題,劉總。”
“其實吧,也是老生常談,企鵝很強勢,它的強勢源於它獨特的已經統一了國內市場的流量,任是誰拿到即時通訊這樣龐大的流量都會試著儘可能的發揮它的魔力。”劉建凱描述道,“除了少數的電商、搜尋這樣的市場,這樣的流量都是能取得一些成績的,這個月,我看企鵝又要推出它自己的微博了。”
“主觀上,我能理解企鵝的做法,客觀上,它的這種做法確實給我們尋找投資專案時帶來了困擾。”
“比如暴風影音,自從企鵝在08年釋出了它的QQ影音,馮總就沒怎麼睡過好覺,比如360,周總曾經聲稱,企鵝不會成為360的對手,因為企鵝是娛樂公司,而安全方面就是會由專業公司來專注的解決問題。”
“遺憾的是,周總的判斷在今年被證明是錯誤的,這一點不用我多說。”
“所以,不光是創業者承擔壓力,我們投資人也有壓力,也很困惑,企鵝賺錢的業務邊界到底在什麼位置。”
“古話說得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是,這句話在企鵝這裡似乎失效了。”
“商業市場就是大魚吃小魚,我不覺得企鵝這條大魚會放過小魚,但就我個人而言……”
劉建凱心裡閃過俞興在孵化的專案,由衷的說道:“我希望企鵝是能吃到硬骨頭的,至少讓它也思考,這麼一家全球市值前列的網際網路公司,可以更受尊重。”
他這麼說完又頓了頓,自嘲道:“雖然,尊重也不值幾個錢。”
記者這時候問道:“劉總,你們私底下會罵企鵝嗎?”
劉建凱笑著答道:“罵的不多。”
記者忍不住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