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門足足有四米高,被刷成紅木色,看起來高階大氣。
門裡的裝飾更是代表海連的最前沿,宴會廳平日裡作為婚禮現場,挑高在七米左右,雖說沒像平日裡裝上花環,可最中間的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是無法騙人的,四周貼著油畫,越顯奢華。
安然還想著,可能自己本就不屬於這富貴場所,滿腹心酸委屈,然而在門開啟的一刻,她站在原地,望著從門外走進來的人,險些淚崩,抬起一手捂住嘴,凝望著他一步步走來。
劉飛陽!
消失近一個星期的劉飛陽終於出現!沒有像在耿爺家的邋里邋遢、也沒有人們想象中他應該有的狼狽樣子,穿著一身禮服,剪裁得體,眉宇間流露出自信,意氣風發,在水晶燈噪音下,那雙眼睛彷彿泛著精明的光。
他並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八個人,年紀都在五六十歲左右,他們他都穿著中規中矩,要不是有劉飛陽在前面帶頭,這幾個人還未必敢來到這裡,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他們,是耿爺陣營中,最後幾名寧死不降的人,一直在負隅頑抗。
起初還沒人注意到劉飛陽,只是有幾個人心思活絡,看到安然受到委屈要離開,是不是跟上去安慰安慰,當他們看到劉飛陽以及身後的那幾個人出現,不禁長大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隨後禁聲像是瘟疫一樣,快速蔓延,旁邊的人察覺到異常,向門口看過去,看到劉飛陽居然出現,也瞪大眼睛,隨後他旁邊的人也沉默。
還不到十秒,宴會廳裡寂靜一片。
就連孔瑞都覺得莫名其妙,劉飛陽居然還敢露面?他身後的人又是什麼意思。
劉飛陽眼裡沒有別人,只有站在前面,穿著紅色晚禮服,身材高挑,眼裡水霧密佈的女孩,這些天安然受了多少委屈、經歷了多少謾罵他都知道,非常清楚,但他必須要用自己的麻木不仁與耿爺拼一次,看看這個老傢伙會不會像自己一樣,直到最後都不把保命的底牌拿出來,來的路上他本有些興奮,可推開門看到安然,他又覺得自己好像敗了,心裡也生出難以言說的酸楚。
緩步走過去,抬手摸在穿上高跟鞋、已經到了自己眉毛的安然的臉蛋上。
柔聲道“我回來了,有誰欺負過你跟老公我,賬,一筆一筆算!”
安然透過水霧看著劉飛陽,有些重影,但這個女孩知道現在不是發出疑問、撒嬌、躲在她懷裡抱怨的時候,又咬住嘴唇,不讓自己情緒過於激動。
劉飛陽越看她心裡越不是滋味,這才短短几天時間,她好像老了很多,這位曾經陪著自己“管田淑芬借五十塊錢過日子”的女孩,如今眼角有皺紋了,他放下手,不再看安然,越過她,冰冷而麻木的看向正前方的一百多位上流人物。
這些人看到劉飛陽猶如盯到獵物的眼睛,心裡一緊,還有人下意識的向後退,保不齊他要臨死掙扎、狗急跳牆,拉上兩個墊背的,他們都不想在這個時間點蹙劉飛陽的黴頭。
他又把胳膊抬起來,挎成一個圈。
安然瞅了瞅鼻子,頓時破涕為笑,驕傲的挎上劉飛陽的胳膊,轉過頭,再也不是剛才落寞離開的樣子,猶如一朵盛開的百合花,純徹中帶著絢爛,聖潔中還有不染世俗的高傲。
兩人一起向前走,身後的幾人也跟著緩步向前。
這個人數不多的隊伍,竟然走出了千軍萬馬之勢,比起對面的一眾海連頂層人物,在氣勢上隱隱落入上風。
剛剛還說自己有男人疼的勝男,看到劉飛陽一個勁的往人群后方藏,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倒是孫泉小腿顫抖,還能站在原地。
要花一百萬博安然一笑的周振,第一次直面相對劉飛陽,以前經常紙上談兵,看不上這個小人物,可當他真切出現在眼前,也覺得確實比照片中要有氣勢的多。
“嘩啦啦…”..
沒人知道劉飛陽要幹什麼,也沒人主動開口問。
只是見他要走到跟前,把路讓開,不讓他撞到自己。
路過周振時,劉飛陽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看過去,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就是你喜歡我老婆很久了?”
周振被他看得覺得後背嗖嗖冒涼風,可現場目光太多,他不想把剛剛樹立起的光環泯滅,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故作鎮定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確實喜歡安女士…”
“刷…”
劉飛陽突然抬手,豎起手掌直奔他的臉。
周振反應更為更為迅速,向側面退一步,臉色一副急躁過後的緋紅,可他剛剛定住身形。
就看劉飛陽手停在半空中並沒動。
劉飛陽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把手掌變成凌空的大拇指,開口道“不錯,有眼光,我老婆確實很漂亮”
他說完,轉過身帶著安然繼續向前走。
周振嘴唇顫抖,臉色逐步發紫。
所有人的相互對視著,覺得他瘋了,公司破產、性質也要定下來,前幾天還是海連市有名人物,明天就會變成身陷囹圄的窮光蛋,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他瘋了,神志不清晰。
唯有安然的挽住他胳膊,驕傲的跟在身旁,走起路來,雙腿邁動的幅度猶如小女孩般雀躍。
“劉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