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聽到動靜跟出來,看見張姨,問:“張姨,發生什麼事了?”
“段先生的妹妹好像出事了……”
溫檸神色一緊,傘也來不及打,直接奔了出去。
“誒小姐!還下著雨呢!”張姨撐著傘連忙追過去。
來到門口,溫檸被眼前這一幕震住。
段知譽穿著白襯衫和黑長褲,抱著雲瑤跪在那裡。
雨水把他全身打溼,溼發掩蓋額頭,垂落的髮梢滴下水來。
大雨明明把他打得全身刺疼,可他卻還是半彎著上半身,用黑色長袍外套蓋住懷裡雲瑤的身體,不讓她被雨水打溼分毫。
往常那樣高傲不肯低下一個頭顱的男人,此時卻以最狼狽、不堪地姿勢跪在孟宴洲面前。
只求孟宴洲救救雲瑤。
溫檸心頭一刺,急忙過去試探雲瑤的鼻息。
張姨也連忙過來,替他們撐起了傘。
雨水打在雨傘上啪嗒啪嗒地響。
雲瑤的氣息極其微弱,心臟處的跳動微弱到幾乎探不到。
她的心臟病已經嚴重到即將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孟宴洲曾經跟她說過,段知譽之所以一直不同意給雲瑤做手術,是不敢冒那個哪怕只有1%的風險。
他承受不住失去雲瑤的痛苦。
所以他很痛苦,又很擰巴和糾結。
雲瑤不動手術,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但對他來說,起碼還活著。
可如果雲瑤動手術,會有痊癒的可能,但也有死在手術檯上的可能。
段知譽太愛雲瑤了,他不敢冒一絲雲瑤有可能會死去的風險。
所以他就拖著,用昂貴的藥物維持雲瑤的身體機能,能過一天是一天。
他想要的,不過是每天醒來看見雲瑤還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而不是奄奄一息甚至了無生息地躺在手術檯上。
哪怕雲瑤極有可能在以後的某個日子裡突然因為心臟衰竭而亡,那她也一直在陪著他。
不管什麼藥物,即使有多昂貴,用多了人體都會出現免疫反應,最後逐漸沒了效果。
如今雲瑤已經撐不住了,即使什麼藥物都已經用上。
孟宴洲神色凝重,蹲下身,伸手試探雲瑤的脈搏。
已經非常微弱了。
他盯著段知譽,問出了最後一句話:“你真的……同意給她做手術了嗎?”
段知譽微愣,低眼看著懷裡的人。
眼裡透著依依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