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清每天回去教顧雙雙識字,讓顧大山也一起跟著學。
“我?我就不學了吧。這都一把年紀了,還學什麼識字,徒惹人笑話。”顧大山其實有點心動,但是有點抹不開面子。
顧長清笑道:“爹,你要是識字了,人家不是笑話你,而是羨慕你,你信不?”
“那種當面說酸話的,是嫉妒你可以識字,而他不可以。”
顧雙雙拉著他的胳膊直搖,道:“爹,你學你學,等過年的時候,爹自己寫對聯,寫福字,村裡人肯定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顧大山想想村裡人知道自己能讀會寫時的眼神,心頭火熱:“學!”
一開始是真的難啊。
明明字也認識了,記下了,也用沙盤練習著寫過幾筆,不出錯了。
可一旦拿起筆,就不聽話了。
特別是顧大山,他的手拿鋤頭拿砍刀不在話下,讓他拿筆,簡直像是張飛拿繡花針,太難了。
看著花錢買回來的紙上滴滿花錢買回來的墨,糊成一團,顧大山眉頭皺成疙瘩。
“這也太浪費了,我這都還沒落筆,就糊了。”隨著他話音落下,又是兩滴大墨汁從筆尖落到紙上:“這可都是錢……”
顧長清憋笑:“爹,不然這樣,你先不用紙和墨,就用清水在桌子上寫,練練手感。”
顧雙雙頭點得比顧大山還快:“好好好,我也先練手感。”
每一筆寫下去都是錢,要是字好看也就算了,結果橫不平豎不直,點都點不到位置上,純屬浪費紙和墨,還是先用水練習著吧,省點銀子。
而大房這些日子,則鬧得不可開交。
顧小珍被賣之事曝出來,胡氏大鬧一場,把顧大海臉都撓花了。
顧大海氣得直接住到縣裡不回家。
胡氏還想把顧小珍找回來,還為此去了兩次縣裡,什麼線索沒找著。
分家時由於老顧家被偷,大房分出來時什麼都沒有,顧大海上次買回去的那點糧食也吃完了,胡氏不得不打起精神,開始安排。
她和長旺媳婦去接針線上的活回來幹,顧長旺顧長喜出去幹活。
只是一家人以前都沒怎麼幹過活,這會兒忽然吃苦,可太為難了。
兩個女人的針線活還勉強過得去,顧長旺顧長喜兩兄弟在縣城硬是找不到活幹,好差事輪不到他們,碼頭扛包這種苦力,他們幹不了。
一連幾天都沒找著活,回家還吃不飽,火氣那是蹭蹭蹭往上冒,兩兄弟你指責我,我指責你。
顧長旺說:“若不是你非要鬧著娶城裡媳婦,爹也不會想要賣了顧雙雙給你準備彩禮,若不是爹要賣了顧雙雙,顧長清也不會發瘋,二叔一家就不會被過繼出去,二叔不過繼出去,就沒有後面這些事。”
“所以說,都怪你!”
“家裡變成現在這樣,就是你害的!”
顧長喜反唇相譏:“你好意思說我?”
“家裡給我攢彩禮錢怎麼了?你娶媳婦家裡沒給你出彩禮?”
“你媳婦不是城裡的,彩禮也沒少收啊。”
“你媳婦娶回來都得家裡給你養著不說,還得幫你媳婦養他孃家人!家裡但凡有點好的,你媳婦都得想方設法往孃家搬。”
“二叔一家一口吃的撈不上,倒讓你媳婦搬回孃家。”
“但凡你沒花銀子娶個婆家賊,你媳婦偷回孃家的東西省下來花在二叔一家身上,二叔一家都不會跑。”
“顧長旺,哪個男人像你這樣窩囊?”
兩兄弟誰也不服誰,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