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靠!嚇老子一跳!”
“怎麼長得跟鬼一樣?”
“你們老闆招你這樣的人……怎麼想的。”
沈嘉月神色如常,甚至保持禮貌微笑,替吐槽她長相的顧客打包結賬。
關於外貌頻頻遭到批評,她早已經習慣了。
金屬反光的烤腸架上,她看見自己被全黑胎記覆蓋的半邊臉。
還有坐在輪椅上殘廢的半條腿。
她的人生完全就是天崩開局。
生病的爸,好賭的媽,上學的弟弟,殘廢的她。
還有個失蹤多年的姐,債臺如山的家。
但,沒事噠沒事噠。
至少她從不做夢,單就睡眠質量這點,她已經勝過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怎麼不算幸運呢?
收款機吐出小票,那位顧客跟發現了什麼珍稀物種似的。
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最終忍不住掏出手機,猶豫著問:“你長得實在太怪了,我可以拍個照發朋友圈嗎?”
沈嘉月笑笑,抬起剪刀手,“拍吧,記得開美顏。”
又提醒,“美白開了沒用,開瘦臉。”
顧客:“……”
此時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她昨夜通宵投稿的編輯回覆了:
[稿件不透過,女主人設不夠慘。]
沈嘉月:“……”
要不寫本自傳?
畢竟自從大姐失蹤,母親除了打麻將啥事不管,她被迫成了家裡的頂樑柱。
可惜她這根柱子不太穩,只要失去便利店的工作,全家就得喝西北風。
有時候她也納悶,便利店老闆怎麼想的,居然會招她這樣一個面容可怖的人來當收銀。
這片街區的小孩沒少被她嚇哭過。
甚至還有遛彎的老頭老太被她嚇得當場撅過去。
出於社會責任感,她提出辭職,可老闆居然不讓。
很奇怪。
難道她起到的是一個……辟邪的作用?
正出神間,沈嘉月側頸突然泛起一陣發毛的寒意。
又來了。
伴隨了她十多年的注視感。
那目光如有實質,從她的髮梢遊移到指尖,一寸寸描摹著她的肌膚。
像是躲在暗處狩獵的野獸窺視著獵物。
雖然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直立了起來,但沈嘉月還是見怪不怪,該幹嘛幹嘛。
自六年級起,某個看不見的存在便如影隨形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