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這樣灰溜溜地從滕縣撤走,他之前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那些在滕縣城下玉碎的帝國勇士,豈不都白死了?
一股邪火從磯谷廉介的心底噌噌往上冒。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參謀長。”磯谷廉介的聲音有些沙啞。
“在!”
“寺內司令官的命令,想必你也看到了。”磯谷廉介緩緩說道,語氣卻異常平靜。
參謀長心中一緊,他預感到師團長閣下恐怕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連忙勸道:“師團長閣下,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我們還是……”
“哼,方面軍司令部?”磯谷廉介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他們坐在舒適的辦公室裡,動動嘴皮子,哪裡知道前線將士的疾苦?板垣在臨沂受阻,那是他自己無能!憑什麼要抽調我的部隊去給他解圍?”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戳在徐州的位置上,眼中閃爍著貪婪而狂熱的光芒:“徐州!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目標!只要拿下了徐州,打通了津浦線,整個華北的戰局就將徹底改觀!這份功勞,足以洗刷之前的一切不利!”
參謀長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師團長閣下,您的意思是……我們要違抗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
“違抗?”磯谷廉介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不,這是審時度勢,相機決斷!帝國軍人,當以大局為重,以最終的勝利為目標!些許的程式,何足掛齒?”
他猛地一揮手,語氣斬釘截鐵:“傳我命令!師團主力,不必理會臨沂方向,繼續向南!目標,徐州!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軍旗插上徐州城頭!讓那些短視的傢伙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帝國功臣!”
“師團長閣下!這……這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參謀長急得滿頭大汗。
在他看來,師團長閣下這簡直是在賭上自己的軍事生涯,甚至身家性命。
“軍事法庭?”磯谷廉介不屑地撇了撇嘴:“只要我能拿下徐州,立下不世之功,誰敢審判我?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只要勝利,一切的過錯,都可以被原諒!甚至,會被稱頌為當機立斷的英明之舉!”
他拍了拍參謀長的肩膀,眼中帶著一絲蠱惑:“想想看,攻克徐州,這是何等輝煌的功績!到時候,我們第十師團,將名揚整個帝國!”
看著已然陷入瘋狂的磯谷廉介,參謀長知道,再勸也無濟於事了。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師團長閣下的這場豪賭,能夠有一個好的結局。
否則,等待他們的,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於是,在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和板垣徵四郎的翹首以盼中,本應星夜馳援臨沂的日軍第十師團,卻如同脫韁的野馬,在磯谷廉介的指揮下,繼續一意孤行地向著徐州方向猛撲過去。
一場由“下克上”傳統藝能引發的混亂,正在日軍內部悄然蔓延。
而這,也為接下來的徐州會戰,增添了更多的不確定因素。
板垣徵四郎在臨沂望眼欲穿,等來的不是磯谷廉介的援軍,而是其繼續南下的訊息,氣得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指著南方破口大罵磯谷廉介祖宗十八代,同時又是一封加急電報雪片般飛向寺內壽一的案頭。
寺內壽一看著電報,手中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響,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現在也是鞭長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