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銘章的壯烈犧牲,如同投入油鍋的一瓢冷水,短暫地壓制了日軍的囂張氣焰,也像一劑強心針,注入了剛剛衝入城內144師官兵的胸膛。
滕縣城內滕縣城內,喊殺聲、槍炮聲、爆炸聲驟然拔高了幾個調。
王銘章的死,像一桶滾油澆在烈火之上,讓剛剛衝入城內,目睹了這悲壯一幕的144師官兵們瞬間紅了眼。
“狗日的東洋雜碎!老子跟你們拼了!”一名144師的連長,嗓子喊得劈了叉,端著MP38衝鋒槍,第一個從殘破的東門缺口衝了進去,身後是嗷嗷叫的弟兄。
他們本是奉命滲透襲擾,此刻卻都殺紅了眼。
滕縣的慘狀,遠超他們的想象。
斷壁殘垣,焦土處處,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
街道上,屋簷下,到處都是川軍將士和日軍的屍體,許多川軍士兵的遺體還保持著臨死前搏殺的姿勢,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為王師長報仇!”
“為川軍弟兄報仇!”
類似的吼聲在滕縣的各個角落響起。
王勇率領的偵察營,李連長帶著的尖刀連,還有其他陸續滲透進來的144師小股部隊,如同被捅了馬蜂窩的蜂群,從四面八方向著城內日軍最密集的地方猛撲過去。
日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剛剛經過一場慘烈的攻堅,又經歷了王銘章率殘部發起的自殺式反撲,神經正處於一種亢奮後的疲憊狀態。
他們以為勝利在望,只需肅清最後的殘敵,沒想到從背後、從側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火力兇猛的“支那軍”。
“噠噠噠噠!”MG34通用機槍被迅速架在瓦礫堆上,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彈像割草一樣掃向暴露在街道上的日軍。
MP38衝鋒槍在狹窄的巷戰中更是如魚得水,一個短點射就能清空一小片區域。
“八嘎!這些是什麼部隊?他們的火器怎麼這樣厲害?”
一名日軍伍長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小隊在短短十幾秒內就被對面街角突然出現的幾支“花機關”打得七零八落,連頭都抬不起來。
“是朱豪的144師!他們從城外殺進來了!”有日軍軍官認出了這些德械裝備的特徵,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瀨谷支隊在老王集已經領教過這支部隊的厲害,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突破了外圍封鎖,直接插到了滕縣城心。
巷戰,是城市作戰中最殘酷的模式。
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甚至每一扇窗戶,都可能成為奪命的火力點。
144師計程車兵雖然大多是新兵,但他們裝備精良,更重要的是,他們憋著一股勁,一股為袍澤復仇的怒火。
朱康跟著李連長,在一條佈滿碎石的巷子裡與一股日軍反覆爭奪。
他手中的毛瑟步槍已經打得發燙,刺刀上也沾滿了暗紅的血跡。
他不再是那個初上戰場會緊張到喘不過氣的菜鳥了。
親眼看到王銘章師長那般英雄般地戰死,看到身邊一個個川軍弟兄倒在血泊中,他心中的恐懼早已被憤怒和一種莫名的使命感所取代。
“狗日的,給老子死!”朱康怒吼一聲,趁著一個日軍換彈匣的間隙,猛地從掩體後竄出,一個突刺,將刺刀狠狠捅進了對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