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捅入身體的悶響,手榴彈爆炸的轟鳴,傷員淒厲的慘叫,士兵們臨死前的怒吼……交織成一曲死亡的樂章。
屍體層層疊疊,鮮血浸透了泥土。無論是中國士兵還是日本士兵,都殺紅了眼,忘記了恐懼,只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本能。
山下的日軍指揮所裡,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一名渾身硝煙,臉上帶著血汙的日軍參謀,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聲音帶著絕望和恐懼。
“報告旅團長閣下!頂……頂不住了!”
“西面防線被突破!南面也……也快崩潰了!”
“山上下來的支那軍和外面的援軍,馬上就要匯合了!”
上月良夫臉色鐵青,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面震天的喊殺聲和越來越近的槍炮聲。
“我們計程車兵……傷亡……傷亡已經過半了!部隊快要被打垮了!”參謀帶著哭腔補充道。
“八嘎!”上月良夫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地圖和檔案都被震得跳了起來:“援軍呢?!師團的援軍為什麼還沒有到?!”
他如同受傷的野獸般低吼著,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不甘。
就在這時,另一名通訊參謀臉色慘白地跑了進來,聲音顫抖。
“報告閣下!剛剛接到師團部電訊……我們的增援部隊……在長生口、大龍窩、小龍窩以及井陘一線……都遭到了支那軍的頑強阻擊!”
“納尼?!”上月良夫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盯著通訊參謀:“阻擊?哪裡來的支那軍還有能力阻擊我們強大的增援部隊?!”
他印象中,附近的龍國正規軍主力,要麼被牽制,要麼已經被擊潰,怎麼可能還有餘力發動如此規模的阻擊?
通訊參謀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低聲道:“報告閣下……根據前線偵察部隊的初步報告……阻擊我們的,是……是土八路!”
“土八路?!”上月良夫如同被狠狠扇了一記耳光,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認知裡,那些裝備簡陋,缺乏訓練的土八路,根本不堪一擊,怎麼可能有實力阻擋蝗軍精銳的增援部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失態地咆哮起來:“那些叫花子,怎麼可能擋住我們的戰車和重炮?!”
但電報上的內容清清楚楚,前線的戰況也越來越危急。
現實如同冰冷的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他無能狂怒,卻又無可奈何。
乏驢嶺的包圍圈,終於被徹底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山上下來的守軍和山下衝上來的援軍,這兩股飽經磨難的鐵流,終於在日軍屍體堆積的山腳下,勝利會師!
“衝出去了!我們衝出去了!”
“援軍弟兄!!”
“哈哈哈!狗日的鬼子,擋不住我們!”
劫後餘生計程車兵們,互相攙扶著,擁抱著,喜極而泣。勝利的代價是慘重的,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倒下的袍澤,但他們終究是突圍了!
上月良夫站在指揮所外,舉著望遠鏡,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支那軍隊,如同潮水般退去,匯合在一起,逐漸脫離戰場。
他的心在滴血,臉上肌肉扭曲,充滿了屈辱和憤怒。
乏驢嶺,這個他原本以為可以輕鬆拿下的彈丸之地,竟然成了吞噬他數千精銳士兵的血肉磨坊!
而那個罪魁禍首,那個如同鬼神附體般的支那師長朱豪,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圍出去了!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一股瘋狂的念頭湧上心頭。
“槍!把槍給我!”上月良夫猛地伸出手,對著身邊的衛兵嘶吼道。
衛兵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將手中的三八式步槍遞了過去。
上月良夫一把奪過步槍,熟練地拉動槍栓,將冰冷的槍托抵在肩膀上。
他透過瞄具,死死鎖定了遠處正在撤退的隊伍中,那個被眾人簇擁著,依舊端著衝鋒槍警戒的身影——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