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對於乏驢嶺的守軍部隊來說,必然是一個不眠之夜。
一直到凌晨三點鐘,所有防炮洞之中的弟兄們方才被救出來。
朱豪始終站在山坡之上,面無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時,王銘章默默的走到他的身後:“師座,傷亡數字統計出來了。”
朱豪淡淡的說道:“念。”
王銘章猶豫了一會兒,語氣哽咽的說道:“一千六百八十二人被埋,活著的僅有五百一十二人。”
“鬼子的一輪轟炸,直接幹掉了我們一千多個弟兄……”
聽到這個數字,朱豪看似平淡,但他卻是在一瞬間兩眼一黑,險些摔倒。
就這麼一輪轟炸,一千多個弟兄就這麼沒了!
他心裡,當真是疼的不行。
可面對這種情況,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系統爆出來的裝備之中,並沒有防空武器。
而即便是有防空武器,拿出來也未必有人會用。
連鬼子的人都沒有見著,便被鬼子幹掉了一千多號人,這仗打的,是真他孃的憋屈!
此刻的朱豪,也是深深的感受到了沒有制空權,仗打的有多難受。
要是鬼子白天進攻,興許還好一點,起碼給的反應時間足夠。
他可以下令對鬼子展開反擊,衝上去和鬼子攪在一起,讓鬼子飛機不敢投彈。
但偏偏就是在晚上,而鬼子就過來標個點就跑,讓你拼刺刀都找不到人。
這一千多人,就像是白給的一樣,就這麼說沒就沒了,讓人如何受得了?
這時,趙師長也是走了過來,看著朱豪的背影,並未開口打擾朱豪。
他知道,現在心裡最難受的,莫過於便是朱豪了。
這種心情,他也是能夠體會的。
畢竟在這之前,他在乏驢嶺一帶與日軍血戰的時候,也是沒少被鬼子的飛機轟炸。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確實是不太好受。
許久之後,朱豪方才緩緩開口道:“子亮,如果在這裡,我將122師也打光了,你會怪我嗎?”
王銘章連忙道:“師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說句實在話,從出川開始,我和弟兄們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川!”
“小鬼子兇,我都曉得。”
“被小鬼子的飛機轟炸,我們無能為力,你也無能為力,這就是沒得辦法的事情。”
“嘿嘿,說句老實話,如果不是你,122師現在還曉不得是個啥子樣嘞!”
“挨餓受凍,拿著殺豬刀和鬼子拼,這哈還剩下幾個人都曉不得嘞!”
這時,王銘章快步走到朱豪的面前,伸手搭在朱豪的肩膀上,目光直視著朱豪:
“師座,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打就對了,兄弟夥些都聽你的!”
“我王銘章,過去打了那麼多年內戰,在老家也是橫徵暴斂,欺男霸女。”
“明明我這種人嘞,這輩子應該就是遭人日決的壞種了。”
“結果我也曉不得為啥子,上了歲數了,反而想要個好名聲了。”
“嘿嘿,現在打鬼子,老百姓們都說我們是英雄,這當英雄也確二八實是要舒服些。”
“兄弟夥些要是都死在這兒,其實也挺好的,起碼我們能落得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