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秦二爺養了多少鬼,他的身體不斷冒出黑煙,然後一隻又一隻的鬼爬了出來,不斷爭食著他身上的血肉。
那些鬼有鬼仔,惡鬼,厲鬼,女鬼,陰鬼,彷彿所有的鬼他都養過,而他所養過的鬼,在他死後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反噬,甚至連根骨頭都不留給他。
那些鬼蠶食屍體的速度太快了,等秦豐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下就剩一灘血水了,還有秦二爺身上的衣服。
這就是養鬼師的下場嗎?也太慘了,連條全屍都沒有,有點嚇人。
撲通一聲,秦豐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他好像也早知養鬼師的下場是什麼。
“爛仔榮,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秦豐大怒,立馬起身就要去報仇,可卻被我給及時按住了。
“現在你一身是傷,去了也是送,不如先顧自己,來日方長,報仇有的是機會。”
秦豐被我安撫後,總算冷靜了下來,現在去不但報不了仇,甚至要搭上小命。
“我欠你們一條命,我會還的!”秦豐隨後抱起父母的黑陶罐,朝外走去。
這裡已經不安全,大哥榮一定會找來這裡搜查的,而我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又因為秦家叔侄得罪了這裡的大佬,只能先跟隨秦豐的腳步去躲避一陣子,後面再另做打算。
秦豐帶我們躲到了一座西關大屋,不過很破很舊,裡面全是棺材,陰森森的,比鬼屋還恐怖。
這裡滿院都種著槐樹,一口沒有水的枯井,還有各種各樣的恐怖黑色陶罐,可陶罐都是空的,罐口布滿了蜘蛛絲,詭異的是,每一個陶罐都有一個小小的手掌印,好像裡面封印著一個個恐怖的嬰兒。
大廳有一尊泥像,可既不像神,也不像佛,面目猙獰,黑口黑麵,披頭散髮,甚至連性別都有點分不太清,雙爪很長。
秦豐將父母的罐子擺好,然後給這個泥像磕頭上香。
香燒得很快,大概五分鐘不到就沒有了,那泥像好像活的一樣,一直在吸食香火。
“這是什麼東西?”我朝秦豐問道,民間一直把養鬼師當做歪門邪道,所以這一行的東西很多人知之甚少。
“這是陰老爺,我們養鬼師拜的民間神,你也可以稱他為五通神,不過在別人那裡,他的形象會好一點,可我們養鬼的需要這種形象來鎮壓鬼仔,而且燒的香也是陰香,他受多了就變這樣了。”
秦豐一邊解釋著,一邊給我們整理出了兩個房間,讓我們暫且住下,如果不是我們倆,他已經沒了,所以我們現在是他的救命恩人,現在他對我們的態度不得不好。
“這是我的祖屋,不過父母死後,二叔就帶我搬了出來,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躲在這裡,大哥榮應該暫時不會想到,因為那時候他還沒在廣州。”
聽了秦豐的話,我感覺有些疑惑,這個西關大屋非常大,就是地理位置偏了一點,可能是因為秦家養鬼的原因,不得不把房子建在這種地方,但是住在這裡,怎麼也比租出租房強。
他二叔為什麼要搬?更何況這裡還是祖屋!
難道說……這屋會有什麼危險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進了這裡之後,總感覺有點心神不寧,彷彿預感到有什麼危險正在往這裡靠近,但絕不是大哥榮那種,而是更加強大的一股危險,甚至強大到令人窒息。
可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我便回房占卜,而非與另外兩人解釋。
我很少卜卦算命,因為這玩意算得越準,洩露天機就越厲害,容易折壽和五弊三缺。
可今晚我感覺有些危機,便連忙起卦,占卜落地,顯卦三象。
一大凶,一小兇,一未知,雷澤在水,有生有死,找到生路便生,找到死路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