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上的比賽已經接近了尾聲,瑪格麗特帶領的那一隊一球小勝。
充當女傭的姬瑪端來汽水,瑪格麗特就和孩子們一起仰著頭把汽水灌下去,有液體順著女孩的嘴角流下來,沿著白皙的脖子滑落最後在纖細的鎖骨消失不見。
“您的女主人很特別,和其他的白人不一樣。”年輕的曼德拉看著眼前的場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他可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了。”何池看著場中高舉雙臂打算再來一局的瘋女孩,用略帶寵溺的語氣說道。
論起特立獨行來,瑪格麗特絕對是整個王室中的異類,換成她姐姐伊麗莎白可能也會和這群孩子友好相處,但那是帶著由上至下的關愛,她絕不會和孩子一起在草地上打滾的。
從另一個角度說,瑪格麗特對於最底層的人更接地氣,更有親和力,只是過去並沒有機會發揮這種長處罷了。
何池看了看眼前的曼德拉,開口寒暄“您剛才說自己是律師?”
“是的,先生。”曼德拉微微點頭致意“您知道,南非現在的法律對原住民都很苛刻,尤其是種族隔離政策剝奪了絕大部分人的權利。”
“我希望能儘自己的一份力量,把人民從這種狀態解救出來,當然是透過合法的手段。”
何池挑了挑眉“非暴力不合作?”
“是的,我認為無論什麼情況下,暴力只能帶來流血和犧牲,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要讓當政者看到人民的力量,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何池沒說話,只是把自己的那瓶汽水端了起來。
從民族解放運動中的表現來看,這位曼德拉先生和他的前輩甘地一樣屬於“南派”,旨在透過不流血、不合作、不訴之暴力的相對溫和手段推動當權者進行政治改良。
他並不想評判這種做法是否正確,但是無論是日後的印度還是南非,因為改革不徹底留下的一系列隱患都是顯而易見的。
“何池先生,您也不是白色人種,如果有時間我希望您能瞭解一下這個。”曼德拉從懷裡拿出一張印刷好的雙語傳單,把它塞了過來。
何池拿過東西看了看,發現上面竟然是一份政黨的政策綱領。
“南非非洲人國民大會?”何池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是的,何先生,我們非洲人國民大會的目的是在法律的框架下,一步一步改善人民的生活狀態,廢除種族政策,我個人很希望像您這樣的人能成為我們的朋友。”
“曼德拉先生,我尊重您的選擇,但是我想問,您放棄了暴力鬥爭,但如果有一天政府對你使用暴力的手段鎮壓呢?”
曼德拉思考了片刻隨後答覆“我依然不會選擇暴力,如果能用我個人的犧牲來喚醒更多人自由的意志,那將是一件光榮的事。”
“但如果槍口對準的不只是你呢?未來你可能有很高的社會地位,當權者忌憚影響大概不會去嘗試殺死你,但你的跟隨者可能會因為這個選擇喪命的。”何池的盯著對方問道。
黑人小夥子有些驚訝的看著對方“您是認真的嗎?剛才的話就像是某種預言。”
“不是預言,這只是推測有可能發生的事而已。”
“這個……抱歉,我還沒有考慮過。”曼德拉猶豫著回答,很明顯他自己也沒想清楚。
何池大概瞭解到對方現在的狀態了,青年時期的曼德拉政治上大概剛入門不久,個人還是比較天真,直到十年後血腥的沙佩韋爾慘案結束之後,他才逐步的考慮武裝鬥爭的抗爭形式。
“政治上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只想陪著我的女主人好好經營這片土地。”何池不露痕跡的結束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