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陽光明媚,微風輕拂,對於睿王府而言,這是一個特殊且冷清的日子——
只因今日,乃是睿王十九歲生辰。
此時的睿王,尚遠在南境,此次生辰自是悄然度過,既無親人相伴,亦無熱鬧宴席。
然而,當日清晨,平陽侯府卻傳出令人惋惜的噩耗。
老夫人因重度卒中,已然臥榻一年半之久,最終還是未能支撐下去,自此與世長辭。
老夫人享年六旬有七,一生共育有二子,分別為平陽侯容政,與先輔國大將軍容起。
東祁向來以仁孝治國,身為平陽侯府的姑娘,容玖玥未有遲疑,即刻攜夫回府奔喪。
三日之後,平陽侯府,一片肅穆。
容玖玥身著縞素,未施粉黛,眼中滿含悲痛。她以素帕輕拭淚水,恭敬地焚上三炷清香,以示自己對祖母的深切哀悼之意。
然而,她心中卻暗自叫苦,適才那方素帕上沾染太多胡椒水,以致此刻她淚如泉湧。
眾人無不感慨,文安郡主雖未長於老夫人膝下,卻如此孝心可嘉,實乃難能可貴。
一時之間,容玖玥已然成為洛京賢孫的典範,人人傳頌之楷模……
直至傍晚時分,容玖玥得閒,攜宗玄聿躲至攬月閣中,以稍作休憩,順帶用些糕點。
“瞧瞧你這眼睛,都紅腫了……”宗玄聿心疼不已。
容玖玥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怕哭不出來嘛!表面功夫而已,我且裝裝樣子!”
“吃一口桂花藕粉糕!”她笑嘻嘻地將糕點喂至宗玄聿嘴邊。
宗玄聿咬了一口,隨即端起案上的清燉血燕,體貼地餵給容玖玥。
“你多用些,近日似有消瘦……”他的話語溫柔,難掩疼惜之情。
聞言,容玖玥霎時語塞。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顯然比往日豐盈些許,這男人眼睛有疾?
“我長胖了!”她脫口而出,甚至昂首挺起峰巒起伏。
此前她親手所做的那些小衣,如今已然穿不下了。
“……”宗玄聿面色泛紅,趕忙伸手為她攏了攏衣襟,故作正經道,“你且好好用膳。”
“哦……”容玖玥微微挑眉,笑意盈盈地將血燕用完。
“對了,明日是你父親忌日,皇后也迴護國公府嗎?”她隨口一問。
前幾日似乎聽紅葉提及,畢竟皇后歸府省親,乃要事一樁,護國公府早已準備妥善。
“嗯,皇后是臨時決定回府。”宗玄聿輕聲回應。
緊接著,他斟上一杯清茶,以讓容玖玥漱口,又為愛妻輕拭唇角,伺候得無微不至。
“……”容玖玥沉默須臾,有些不自在地開口,“皇后應不想見我……要不然我避開吧?”
皇后乃一國之母,身份尊崇,萬一她怒氣上頭,與之發生爭執,豈不是自討苦吃!
然而,她又做不到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地受訓……
“卿卿……”宗玄聿將興致不高的妻子緊緊擁入懷中,“你是我夫人,無需避開任何人!”
“今年在京中,我們便勉為其難地回府上炷香,完事即走,可好?”他柔聲提議道。
畢竟新婦初入府,身為兒媳,若不去祭拜公爹,於情於理,實在不妥。
雖說父親不配,然而此事,終究關乎容玖玥之聲譽……
“我並未說不去祭拜……”容玖玥無奈解釋道,“只是儘量避開皇后,以免發生衝突。”
“你處處為我思慮,讓我婚後得以繼續瀟灑……我自不會讓你為難。”
言罷,容玖玥展顏一笑,似乎將此不愉快之事,瞬間拋諸腦後。
反正皇后殺不得她,亦無法輕易撼動長姐的太子妃之位。
況且,她救治太子與皇太孫,乃皇家之功臣,皇后行事終會有所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