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身上未知的危險,比陳家加諸在她身上的,要多得多。
“怎麼才叫熟?陳二小姐,我怎麼覺得你對我敵意有些大。”
過分清俊的臉,幾分涼薄笑意。
陳紓音警覺地低低頭:“反正跟你不熟。還有,我有名字,別叫我陳二小姐。”
謝明玦收了手機,走過來,居高臨下站在她床邊,目光帶了幾分審視。
她很安靜,像一張揉皺又展開的舊報紙,柔淡的過分。也可憐的過分。
對。可憐。
謝明玦自認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這些年在商場上縱橫決斷,整天散發可笑的同情心,他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突然冒出這樣的心思,他也不想深究。產生就產生了。可憐一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
謝明玦視線下壓,伸手輕碰了下她發燙的臉,“我跟你姐才是不熟。”碰過她的手沒離開,順手用指腹蹭掉了她鼻尖的細汗。
他動作嫻熟,像是做慣了。
陳紓音不自在,但她也不敢動,只是抬眼盯著他,“跟不熟的人訂婚,是你們這種人的特殊癖好?”
謝明玦朗聲笑,“放心。這婚訂不了。”
今天風大,砰的一聲,玻璃和窗框連續抖動,嗡鳴聲不斷。
訂不了?
陳紓音試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思維好像因為高燒停滯了,她企圖在旖旎的氣氛裡找到一個支點,但還是失敗了。
“你的臉怎麼也破了?”
陳紓音轉換話題,指著他臉上薄薄的傷口問。
謝明玦尋了張椅子坐下。
他敞著腿,渾不在意地笑:“別提。給你的那株玉蘭,枝條太硬。”
陳紓音噎住。
他們這種公子哥,對女伴通常出手大方。哄人、追人的時候一擲千金,衣服、珠寶、名牌包,能用錢解決的絕不多花時間。很難想象會真用心思在誰身上。
她想象他抱著那株旁逸斜出的玩意兒,保不齊另一隻手還提著那隻“西山芳浩”。沒忍住笑了出來。
謝明玦也笑了,問她喜歡嗎?
陳紓音點點頭。
“從哪弄來的?”
謝明玦說家裡的。找人裁了開得最好的一株。
“等出院,帶你去看。”
他長了雙實在既平又深的眼。
被他包圍、注視,看到他眼神裡浮沉的笑意,很難不去猜測他做事說話的用意。
一段感覺開始的太快,結束的必然也草率。
那時她還不懂這個道理。
唯一確定的是,她心悸的厲害,隱隱有失控的感覺,不確定是因為高燒還是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