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段時間裡,晏燃時刻在彈幕中關注著劇情的發展,
【晏少那心痛的樣子,太有愛了】
【這是要回晏氏了嗎?】
【肯定啊,經過這段時間霍氏和晏少的聯手,讓晏氏集團很多業務和專案推動不暢】
【女配其實對這些業務和專案不是做了調整了嗎?為什麼還是會遇到這個問題】
【……】
【看來晏家爸爸對這個女兒也……】
……
晏燃看著這條彈幕,終於扎破了長久以來的心理防線。
其實她早就知道,當家人們一次次把她說的話當作矯情,將她的退讓視為理所當然時,心裡對她的在乎已經微不足道了。
真到需要他們做選擇時,他們也會毫不在意的將她捨棄掉,想到這裡心裡那些積攢的委屈如潮水般湧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單薄的毛衣上。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血緣織就的羈絆,還是在最脆弱的地方,給了她最沉重的一擊。
她緊攥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顫,待最後一顆眼睛流盡後,開啟微信,向一個沒有名字,空白頭像的微信好友輸入一句:“按計劃開始行動!”後,就將手機掉到桌子上,轉身來到辦公室的窗戶面前,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流,揚起頭,將淚水倒入眼眶中,家人的不在乎比霍凜的背叛更令人心寒。
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話語和畫面又像鋒利的刀片,一片片劃過心臟。
“女孩子成績無所謂的,你得學會社交禮儀,以後嫁了人,扶持孃家才是正事。”母親擦拭著哥哥的獎狀,頭也不抬地說。
高考放榜那天,她攥著全省第一的成績單,父親卻皺著眉把錄取通知書推到一邊:“讀什麼表演,那是戲子,以後你找個家世相當的人嫁了,才是對家裡真正有幫助。”
年夜飯上,還在世的奶奶把雞腿夾進哥哥碗裡,轉頭對她說:“別吃太多,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
這些話曾像細沙,日復一日磨著她的心。此刻回憶起來,喉頭泛起苦澀,眼眶漸漸發燙。
就連現在哥哥那樣傷他們的心,爺爺還表示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到底還是因為自己是女子,在公司被父親邊緣化。
想起桌子上,被薛助理退回來的企劃書的畫面,像是在無聲的嘲笑還渴望親情的自己。
當時她將精心裝訂的企劃書遞給薛助理時,他卻被嚇得後退半步,連伸手觸碰檔案的意思都沒有時。
“晏小姐,這個......”薛助理喉結滾動,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把她的三好學生獎狀扔進垃圾桶時,母親同樣欲蓋彌彰的躲閃眼神。潮溼的空氣裡浮動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強撐著將計劃書往前遞了遞。
“薛哥,我熬了三個通宵做成的企劃書。"”聲音比預想中更顫抖,她咬住下唇,嚐到鐵鏽味。
薛助理別開臉,終於把手機螢幕轉向她——聊天記錄裡,父親的語音條赫然顯示:“告訴她別白費力氣,我不會看她寫的任何東西,公司的事也輪不到她插手。”
企劃書跌落在地,散開的紙頁被風掀起,飄落在地毯上。
她彎腰去撿時,髮梢垂落遮住了泛紅的眼眶,聽見自己胸腔裡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那個蹲在書房門口,聽著父親說“女兒家別惦記家業”的小女孩,始終沒能走出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