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內書堂門口,香君就又聽到裡面在吵架。
聽了半天,好像是因為元祚用的墨要比可貞用的好一個檔次,所以可貞不依,要元祚把他的墨給她。
兩人吵起來,可貞直接就要搶。
沒想到,元祚竟然說:“我馬上就要當皇帝了,你竟然還搶我的東西!信不信,以後我給你找一個醜駙馬!”
可貞氣得扭頭就走,衝出來看到母后,卻也只是虛虛地行了一個禮,叫了一聲母后跑走了,紅著眼睛的樣子,似乎是哭了。
元祚拿著那一方墨就追了出來。
看到香君也只是著急地給母親請了安,然後便說:“母后,我得先去找可貞,我先走了!”
元祚跑著去追姐姐,一邊舉著那一方墨,一邊喊著:“姐姐,你彆氣,哎呀,這墨我給你就是了!”
看著姐弟倆追著跑走,香君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娘娘……”
看著香君若有所思的樣子,良久才說:“你特意引我來此處,就是為了聽這個麼?”
陸令儀倒是不掩飾,“娘娘日理萬機,若不是娘娘太忙碌,也不用我帶娘娘來,這樣的話,隨處都能聽到。”
“你是何意?”
“袁好女、大將軍王都已經率軍進京了,娘娘難道還沒有下定決心麼?您真想要元祚做皇帝麼?”
香君繼續往前走著,陸令儀也跟在香君身後。
“說來也是奇怪,哀家最近,總是想起先帝。”
“太后娘娘與先帝伉儷情深。”
香君冷笑一聲,“這種鬼話,在外人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哀家只是想起與先帝見的最後一面,先帝臨死前,對哀家說,贏了一次,就要一直贏下去,他希望哀家能一直贏,永遠不輸。那時候,哀家沒有細想,可如今細想,哀家的對手,又是誰呢?哀家贏的又是誰呢?先帝希望哀家永遠贏下去,大概是真心的,可這句話,到底是祝福,還是詛咒呢?”
香君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令儀。
“令儀能給哀家解惑麼?哀家,真的能永遠贏下去麼?”
陸令儀的腳步一頓,然後走到香君面前,先是對香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才看向香君,難得的直視香君的眼睛。
“娘娘和先帝不同,娘娘興許做不得一個好母親,做不得一個好妻子,做不得一個好祖母,但娘娘一定會是一個好君主。娘娘這一生,興許會對不起許多人,興許會傷害很多人,但娘娘唯獨不會對不起天下百姓。娘娘是天下百姓的母親,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娘娘問令儀,您真的能永遠贏下去麼?令儀不敢說娘娘永遠能贏,令儀也不敢說,娘娘此生,剩下的都是坦途。但是令儀相信,胸懷天下之人,永遠不會輸。”
香君看著陸半香半晌,終於是輕笑一聲,朝著陸伸出了手。
陸令儀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上前一步,低下頭握住了香君的手。
“令儀,哀家也謝謝你,能一直陪在哀家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