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挑眉,看了眼嬉皮笑臉的小路子沒說話,一臉冷淡地進了東宮,也沒有去找元朗,而是直接轉身走向他住的偏殿。
走到偏殿門口,顧亭雪便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
門口守著的幾個宮人,都是他沒見過的。
雖說顧亭雪在東宮的住處也沒什麼秘密,但畢竟是他住的地方,用的人都是他用慣的,整個宮裡,有幾個人誰敢換了他的守衛?
顧亭雪什麼都沒說,面色如常地走到門口,推開了門。
一推開門,顧亭雪就聞到熟悉的香味兒。
他走進屋內,轉身就看到香君正坐在桌邊,正在沏茶。
香君當上皇后之後,但凡出現在人前,總是華貴無雙,今天她卻穿得很簡單,頭上也沒戴那些個冰冷的珠翠,乍一看,倒有些像她剛入宮時候的樣子。
顧亭雪蹙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香君。
若是沒記錯的話,香君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還真是香君剛入宮時候穿過的。
娘娘這是又跟他演哪出呢?
顧亭雪冷淡地看著香君,都沒打算對香君請安,只是蹙眉說道:“皇后娘娘不是在與璟王殿下說話麼?怎麼坐在微臣的房間裡,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微臣又要去昭臨宮門口下跪了。”
香君立刻起身,款款走到顧亭雪面前。
“大人說這番話,可是在記恨本宮?”
亭雪側過頭,“微臣不敢,皇后娘娘是主子,微臣是奴才,主子要怎麼處置奴才,都是應該的。”
香君伸出手,輕輕地滑上顧亭雪的胳膊。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顧亭雪:“亭雪,你應當知道,本宮也沒有辦法,若是當初本宮不處置你,皇上便要處置我……若換做你做廳,你也會保全自己,舍了別人吧?”
顧亭雪沉默半響才撇過頭,冷漠地說:“那是娘娘以己度人,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與娘娘這般心狠。”
香君一下子撲到顧亭雪身上,手放在顧亭雪的胸前。
“大人這麼說,是心中還有本宮,是麼?”
顧亭雪不去看香君的眼睛,深呼吸道:“娘娘如今已經是皇后了,又何苦如此低聲下氣。”
“本宮從前以為,做了皇后,便是萬無一失,如今才知道,做了皇后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兵臨城下,皇上自顧不暇,還不是要靠著顧大人才能保全性命?若是那大將軍王和袁好女入京,本宮和孩子的性命,便都不保了,還談什麼皇后的尊嚴?好亭雪,從前是本宮錯了,這世上,只有大人能一直護著本宮。求求顧大人,再疼一次我吧?”
……
香君是被趕出顧亭雪的屋子的。
狼狽得她漲紅了臉,氣得直接回了昭臨宮。
晚間,皇上便來看香君,看到香君坐在軟榻上,懨懨的樣子,連起身請安都敷衍至極。
“怎麼,可是受氣了?”
香君沒好氣地說:“臣妾如今已經人老珠黃,皇上交給臣妾的事情,臣妾怕是辦不好了。”
“胡說,皇后風華絕代,正是花開正好的時候,誰敢說皇后人老珠黃?”
香君嘆一口氣,委委屈屈地對皇上說:“皇上,臣妾今日可是被趕走的,臣妾實在是不想對一個閹人低聲下氣……皇上就非要試探顧大人麼?”
“不僅僅是試探,也是安撫。”
香君不解地看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