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香君塑造的“大將軍王”這個對手,皇帝反而又勤快起來,日日批奏摺到深夜,有時候一日只睡兩個時辰,倒是忽然成了個勤政的皇帝。
香君一邊給皇上研墨,一邊柔聲說:“臣妾過來,是來勸皇上早些歇息的,可不是讓皇上繼續熬著的。皇上還是愛惜自己的身子吧,大齊可不能沒有皇上。臣妾也不能沒有皇上啊……”
皇帝這才嘆息一聲,放下筆,疲憊地閉上眼。
“也罷,既然皇后親自來勸,朕便歇息吧。”
香君立刻上前,輕輕給皇帝揉著腦袋,給他解乏。
“朕如今,的確是老了。若是從前,不過熬上幾日罷了,怎麼會覺得疲憊?”
“皇上沒有老,只是天下不太平,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多罷了。等到清除了叛賊逆黨,皇上操心的事情少了,很快便能恢復從前了。”
“希望如此吧……”皇帝狀若不經意地問:“你可聽說了,大將軍王對袁好女喊的話?”
香君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
“臣妾聽說了。”
如今,大將軍王雖然攻佔了洛陽,卻沒有打著謀反的旗號,而是自稱他是進京勤王的。
不僅如此,大將軍王還對袁好女喊話,說他要與袁好女見一面,好好地勸一勸她,告訴她皇帝的賢德。
大將軍王還說,大齊如今的亂象,都是因為顧亭雪這個宦官,只要殺了顧亭雪,大齊就能撥亂反正。
但皇帝知道,大將軍王這話,可不是說給袁好女聽的,而是說給皇帝聽的。
皇帝沒有當回事,一些個大臣卻因為懼怕大將軍王和袁好女,紛紛給皇帝上摺子,讓皇帝趕緊下令處死顧亭雪。只要處死顧亭雪,天下就太平了。
氣得皇上處置了好幾個大臣,這兩天上朝,恨不得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打板子。
只可惜,打完了也沒用,這讓皇帝處置顧亭雪的摺子,還是像雪花一樣的堆到了皇帝的面前。
“顧亭雪的事情,你如何看?”皇帝問香君,“你覺得他該殺麼?”
自從那一日,顧亭雪跪在雪中,暈倒在承香殿外之後,皇帝就在沒有和香君討論過顧亭雪的事情,偶爾不小心提及,也是立刻匆匆說別的事情。
香君知道,皇帝不可能一點不在意,只是他也有些逃避的心理罷了。
沒想到,如今,皇上竟然問起香君來了。
“臣妾可不敢亂說,說了怕皇上多心。”
皇帝笑了笑,無所謂道:“無妨,你說便是,朕不會怪你。”
“若是真能殺了顧亭雪,就撥亂反正,殺了也好。只是,顧亭雪死了,袁好女和大將軍王就真會放棄攻打京城麼?”
皇帝緩緩睜開了眼,握住了香君的手,對香君的回答似乎很滿意。
“是啊,這樣簡單的道理,皇后都明白,朕的那些大臣們卻都不明白,一個個都上摺子,叫朕殺了亭雪。”
香君又說:“皇上,雖說殺了顧亭雪,大將軍王還是會謀反,但是殺了他,不就讓大將軍王沒法打著勤王的旗號繼續攻打京城了麼?而且,還能拖延些時間,給前線的將士們喘一口氣的機會,臣妾倒是覺得,殺了顧亭雪,也沒什麼壞處。”
香君這話說得一點猶豫都沒有。
皇帝看一眼香君,無奈地說:“事情,哪裡有那麼簡單,皇后說得雖然有理,但如今,朕絕對不能殺亭雪。”
“為何?”
“因為亭雪死了,朝中就沒有人能抵抗大將軍王的天德軍和袁好女的水福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