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太醫給皇帝診了脈,但他的說法和章太醫一模一樣,都說皇上是肝氣鬱結,邪風入體,需要慢慢調理。
“那怎麼調理了一個多月,朕的頭疼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
“每個太醫都有自己的秘法,興許章太醫的法子,就是得讓皇上頭疼,才能祛除風邪。”
宴離還是一如既往的耿直,香君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宴太醫,你莫要在這裡陰陽怪氣,皇上問你話,你就好好回答,替別的太醫做什麼?”
宴離還是那副瞧不上別人的樣子,只是“強忍”住了,一副憋屈的樣子道:“既然皇上已經讓章太醫調理了,微臣自是不敢多說,章太醫作為太醫院之首,微臣比不得他醫術高明。有章太醫替皇上調理,皇上的身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皇帝笑了笑,沒說什麼,擺擺手讓宴離走了。
只不過,皇帝回了太極殿之後,又私下招了宴離過去看診。
香君瞭解皇帝,宴離這種人,也是皇帝愛用的那一類。宴離野心勃勃,孤家寡人,只一心往上爬,皇帝自然認為,這世上,沒人能給的比他更多。
所以,只要宴離這一次表現得足夠好,皇帝會用他的。
事實證明,宴離抓住了機會,皇帝願意讓宴離試一試治療他的頭疼。
章太醫看到皇帝招了宴離單獨去太極殿的時候,心便涼了一半。
章家世世代代都是太醫,皇上信任章太醫,也是因為章家世代效忠君主,從沒有犯過錯誤。
但不犯錯,不是因為醫德高尚,而是因為章家的太醫,都瞭解君主。
章太醫是瞭解咱們皇帝的,有功皇帝不一定記著你的好,但犯了錯,皇帝是一定會記恨的。
因此,他明知道自己被宴離坑了,也不敢多說一句,只能慢慢地給皇上調理。
但是調理的法子都是溫平緩慢的,又要把病灶暴露出來,所以皇上不會那麼舒爽。
皇帝可不管藥理,就像后妃們難產動不動就要太醫陪葬一般,皇帝只有結果,不管過程,所以,這些日子,皇帝對章太醫也頗有些不滿。
章太醫那是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心中要把宴離給罵死了。
如今,看到宴離去了太極殿,章太醫心裡只剩下一聲嘆息。
宴離絞盡腦汁,竟是為了擠開自己上位。
章太醫權衡一二,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皇帝就算要重用宴離,也不過是疏遠章太醫罷了。
大不了,這個太醫院之首他不做了。
只要平平穩穩地落地,章家就還是太醫世家。
可若是非要和宴太醫爭一個高低,說不準就會引火燒身。
皇帝要是知道,他如今的症狀,是之前用錯了藥,施錯了針,章太醫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得到皇上的原諒。
畢竟,皇上多疑。
若是章太醫說自己被宴離矇蔽,皇上信了,就會怪章太醫無能,一定會降罪於他。
皇上若是不信他被矇蔽,那就是他存心謀害皇上的身體,那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思來想去,章太醫寧可暫時退讓。
在宴離連續三日去太極殿給皇帝施針之後,皇帝的頭疼好了許多。皇帝倒是又叫了章太醫去了太極殿給他診平安脈。
只是,宴離也在。
皇帝問起章太醫的意見,章太醫還是實話實說,他覺得,皇上的身子還是要緩緩而治。
但章太醫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緩,措辭也嚴謹,只求不犯錯。他沒有說宴離的法子對還是不對,萬一宴離真的用極短的時間,讓皇上的病徹底好了,皇上定是要懷疑,章太醫為了能得皇帝的寵信,不顧皇帝的身體,打壓有能力的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