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跪到了第二日中午。
期間,皇上沒有來看過一眼,但是香君知道,皇上就算不來,也一定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皇上不來,自有他的用意。
午後,尚衣局的人來給香君送為了年節裁製的新衣。
香君看了一眼那小太監,認出他就是那個身形鬼魅,在敕勒川的時候,給顧亭雪傳遞過訊息的小太監。
是顧亭雪的人。
“這衣服大了些,你來給本宮重新量身,今夜就得給本宮改好了,明日一早就送來,可明白?”
香君打發走其他人,讓小太監在屏風後給自己重新量身。
香君坐在屏風後,只見那小太監低著頭,跪在了地上,將袖中一個小小的木盒交給了香君。
香君開啟那木盒,除了一個令牌之外,還有一把鑰匙。
“這是什麼?”
小太監壓低聲音道:“回貴妃娘娘的話,顧大人讓奴才給您帶幾句話。”
“說。”
“顧大人在監察處有五百精英,由奴才統領,雖說咱們這些人都是太監,但大人說,娘娘不嫌棄閹人,定會好好待我們。”小太監低著頭繼續說:“我們這些人,有的善偵查,有的善用毒,有的善暗殺,有的善模仿筆跡……大人說,神策軍也好,朔方軍也好,畢竟是朝廷養著的,終究還是會聽皇上的。但咱們這樣的人,無論發生什麼,都只會聽娘娘的,娘娘只管放心,從今往後,奴才們便都聽從娘娘號令……”
香君垂眸看著這小太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鶴年。”
“幾歲了?”
“十七。”
“抬起頭來。”
那小太監抬起頭來,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顧亭雪倒是大方。
香君笑了笑,又問:“你們顧大人是什麼時候吩咐你來找我的?”
“回京前,大人便吩咐了,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今日這樣的情況,便讓奴才來找娘娘。”
“這鑰匙又是什麼?”
“回娘娘的話,是顧大人的私庫,大人說,這些年他雖算不得富可敵國,但是積攢的財富,比起那些個藩王們也是不少的,而且,這些年監察處也蒐集了不少文武百官、富商清流的隱秘,都藏在江南的顧家,娘娘皆可用。”
香君點點頭,看著那令牌和鑰匙,又問:“你們大人還說什麼了麼?”
“回娘娘的話,沒有了。”
“沒有了?”
“是,沒有了。”
香君冷笑,這個狗奴才,好狠的心啊,就這麼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她,瀟瀟灑灑地就想赴死了是麼?
香君就知道,這個狗奴才最是會陽奉陰違。
出了多大點事兒,竟然就想著要去死。
“過來。”
鶴年上前,香君將那盒子扔給他,鶴年趕緊接住才沒摔在地上。
接過那盒子,鶴年也還是沒有抬起頭,只默默地站在那兒,等著香君的吩咐。
顧亭雪倒是會調教人。
“本宮用不著這些,等此事結束了,還給你們大人,本宮可管不了那麼多閹人,管一個都要管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