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鬆一口氣,正準備退下,卻見到有宮人匆匆來報,說是皇后娘娘忽然高燒昏迷,一直夢囈,問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皇帝一臉的晦氣和厭煩,只覺得皇后又是在與他鬧脾氣,絲毫不懂得體貼他。
“叫太醫了麼?”
“太醫已經去了。”
“太醫如何說?”
小太監斟酌著措辭說道:“太醫說,皇后娘娘這是悲氣鬱結、心火灼金,這才病了。”
皇帝說了聲知道了,便讓宮人下去了。
“皇上不去看看皇后娘娘麼?”
“朕去了,對她的病也沒什麼好處。”
……
離開太極殿的時候,香君的心情是極沉重的。
倒不是為著六皇子的死,而是因為皇帝如今面上看著還像是一個人,內心卻早就連野獸都不如了。
香君雖然努力地讓皇帝還記得自己是個人,是父親,是夫君,皇帝也還願意自欺欺人地演一演。
但就怕有朝一日,皇帝懶得演,就那麼墮落下去,真成了一個暴君。
那香君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因為一個還有理智的人,他的行為總歸是能預料的,但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誰都捏不準他會做什麼,什麼時候就發了瘋。
……
整個喪禮,皇帝就來了兩次,不知道是真的冷心冷肺,還是內心深處,還有那麼一點點人性,以至於不願意面對這滿屋的哭聲。
六皇子的喪禮辦得簡單,連個親王都沒有追封。
皇后病了好幾日,等到六皇子出殯那日,她才撐著身子爬了起來。
但回去之後皇后便又病了,總是昏昏沉沉的睡著。
香君問了太醫,太醫還是那一套說法,說皇后是心病難醫。
香君還真怕皇后一口氣上不去死了。
她這個時候可不能死。
她一死,皇帝會有什麼變化不好說,那大將軍王怕是就難以控制,只怕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那顧亭雪這段時間的謀劃就白費了。
香君安排著后妃們輪流給皇后侍疾,也請了旨,讓元澤回甘露宮住著,陪伴皇后。
但皇后還是渾渾噩噩,醒的時候少,睡的時候多。
香君雖是貴妃,但每隔一日,總還是要去甘露宮看一看皇后的。
這一日,香君進屋,看到皇后又在夢魘,滿頭都是大汗,讓人拿了帕子,準備給皇后擦一擦汗。
可皇后卻忽然從夢中睜開眼,一把抓住了香君的手,叫道:“菱歌”
這是香君從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