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皇帝去承香殿看望香君和五皇子元朗。
元朗如今乖巧了許多,在陸明謙的教導下,也不像從前那般嬌氣,老老實實地和父皇母妃一起吃了飯,也不要人喂,也不撒嬌,吃完,就恭恭敬敬地和父皇、母妃行禮告退,回去讀書了。
皇帝看到元朗如今的模樣,心情大好,在香君面前很是好好誇獎了元朗一番。
“皇上可別誇他了,他倒是用功,但書還是讀不明白的。”
“書讀得好不好倒是其次,但總算是有了皇子的樣子,朕已經很滿意了。”
元朗乖巧聽話,卻不畏畏縮縮,又愛和皇帝親近,說話時常有些童趣,甚至可愛,也讓皇帝有了些做尋常父親的成就感和快樂。
不像別的皇子那般,不是害怕他怕的要命、不敢多說多做,就是諂媚至極、意有所圖、惹人厭煩。
“陸明謙實在是不錯,朕這個老師倒是沒白給元朗找。”
“陸大人把元朗教導成如今的模樣,可是費了大力氣,皇上也不是不知道,元朗從前多嬌氣。皇上可要好好賞賜陸大人。”
皇帝看著香君打趣地笑了笑,“貴妃向來是出手最闊綽的,他還能少了賞?”
“臣妾是個俗人,就是賞賜些黃白之物,陸大人也看不上啊。還是要皇上的賞賜才顯得貴重,才能讓陸大人高興呢。”
皇帝想了想,“倒是可以賜他個翰林院學士的虛職,他也擔得起。”
“皇上對元朗可真大方,如今他有顧大人這個太師護著,又有個翰林院學士做老師,可是要讓皇上給寵壞了。”
皇帝摸了摸香君的肚子道:“那是自然,元朗可是朕最喜歡的孩子,總不能讓元朗覺得,弟弟們要出生了,朕就不寵愛他了。朕想過,等你肚子裡的這兩個孩子出生之後,朕就給元朗封王。”
香君驚訝,“元朗那麼小,就封王麼?”
“有何不可?朕的兒子,還擔不起麼?”皇帝溫柔地看著香君,柔聲問道:“最近前朝和後宮都不太平,天象的事情,朕也得為你處理好,這才許久沒有來看你,你可怪朕?”
香君看著皇帝,皇帝的那眼神可真的是溫柔得能溺死人。
雖說,天象的事情,有香君和顧亭雪在暗中使勁兒,但做決定的是皇帝。
皇帝殘忍地殺死了孟獲,才讓前朝不敢胡說八道。
所以,香君也能理解,為何薛嬌嬌那麼多年一直對皇帝死心塌地,一個帝王要寵愛一個女人,是很能讓人暈頭轉向的。
尤其是這種,用別人的性命烘托出來的愛,可真是極致、霸道又轟動。
薛嬌嬌那樣的性子,哪裡能不迷糊呢?
只有當皇帝用薛嬌嬌在乎的性命,去愛別的女人的時候,她才能恍然大悟吧。
香君眼眶泛紅,搖搖頭,伸出手挽著皇帝的胳膊,輕輕地靠在了皇帝的肩頭。
“臣妾怎麼會怪皇上呢?皇上為臣妾做的事情,臣妾都知道,都是臣妾不好,這兩個孩子竟然給皇上惹出這麼多麻煩來。皇上本就日日為國事操勞,還要因為臣妾的事情費心,臣妾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呢。”
“你的事,和國事一樣重要,而且這次天象之說,分明就是衝著你來的,朕怎麼可能讓人挑撥了去?”
香君有些後怕地看著皇帝。
“皇上,從前我伺候太后的時候,聽太后娘娘說過,當初……太后娘娘曾經也想透過欽天監讓皇上立您為太子,但卻弄巧成拙,被後宮眾人忌憚。先帝的皇后和容妃一起聯手,害得太后流落北蒙,也害得皇上過了七年的苦日子……想到這些,臣妾如今很是害怕,怕這什麼帝星的說法,會害了臣妾和皇兒,還是請皇上肅清流言,不要讓這樣的話再傳播了……”
皇帝的神情還是那麼的溫柔,安慰著香君:“咱們的孩子是帝星也不是壞事,這樣,以後朕要立咱們的孩子做太子,也不會再有前朝的大臣說些讓朕不高興的話,實在是掃興。”
“皇上,孩子都還沒出生,男女都不知道,怎麼就一定是帝星了?我看欽天監說的也不一定準。而且誰當太子,也不是皇上現在要考慮的事情,皇上如今春秋鼎盛,還是給宮裡的這些孩子們一些時間,等他們都大了,皇上再挑好的便是。”
香君的表現皇帝還是滿意的。
皇帝又問:“朕相信裴兆,他的性子,倒不是那種容易被利用的人……若咱們的孩子真的是帝星呢?你難道想讓別的皇子繼承皇位?”
“臣妾不想有人繼承皇位,臣妾就想和皇上一直在一起,一直做皇上的貴妃。皇子長大了對臣妾好不好誰說的準,定是沒有皇上對臣妾好的。”香君繼續靠著皇上的肩膀撒嬌,“臣妾想要皇上一直做臣妾的依靠,長命百歲……”
“你啊,最會說些好聽的話哄朕。”皇帝捏了捏香君的臉,“偏偏朕就總是被你哄了去。”
“臣妾才沒有哄皇上,臣妾也不信什麼帝星之說,都是欽天監的人在牽強附會。因為這世上,帝星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未來皇上把皇位傳給誰,誰就是下一個帝星。這帝星不是天定的,是皇上定的。欽天監若是算得那麼準,歷朝歷代的皇帝選繼承人就直接讓欽天監定算了,還費勁兒選什麼太子?”
聽到香君的這番話,皇帝終於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來。
他伸出手,攬住了香君的的肩膀。
“果然,貴妃總是最得朕心。貴妃說得沒錯,朕,才是唯一的帝星。朕讓誰做太子,誰才是未來的帝星,一切,都是朕說了算,不是天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