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很懂事,藉口離開,讓香君和許煥文單獨說話。
許煥文趕緊說:“皇上答應我,等娘娘產子之後,便讓我當江南總督。”
香君有些驚訝,“皇上那麼大方?”
許家本就是出自江南,許煥文當初又是江南的解元,讓許煥文當江南總督,不就是讓他去當土皇帝麼?
許煥文嚴肅地點點頭,“我也沒想到皇上會派這個差事給我,本以為皇上一定會貶斥我去遠一些的地方,竟然讓我先去應天當知州。”
“皇上沒讓你做別的事情麼?”
許煥文搖頭,“還未曾有過吩咐。”
香君想了想,往後靠了靠,輕笑一聲道:“咱們皇上可不是什麼好心人,等著吧,不是有黑鍋讓你背,就是有髒事要你辦。”
許煥文也瞭解皇上,重重嘆一口氣道:“臣也是怕這個。”
“哥哥擔心的是皇帝讓你背了黑鍋之後收拾你,還是……”香君頓了頓,加重語氣問道:“怕被搞臭了名聲?”
許煥文抬眸看了一眼香君,感嘆道:“娘娘實在是天底下第一聰慧人。”
“若是皇上想讓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甚至是讀書人不恥的事情,哥哥當如何?”
許煥文沒說話。
皇帝想做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江南有皇帝不喜歡的人,之前因為北邊打仗,皇帝才忍下一口氣,但皇上的性子,最是記仇。
當初江南讓皇帝受的氣,皇帝一定會千倍百倍地報復回去。
讓許煥文去江南,怕就是存了這個心。
香君也理解許煥文的為難,江南畢竟都是他的故舊,又是天下文風最盛之地。
皇帝讓一個“害死了”親王,因為是寵妃哥哥而被免除罪責的人去江南當總督,就是要讓許煥文在世人眼裡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而許煥文畢竟是個文人,是十年寒春苦讀出來的,一點骨氣都沒有也是不可能。
“哥哥,咱們兄妹,出身不好,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因為咱們願意為皇帝做別人不願意做、也做不到的事情,對皇上來說,咱們是兩把他喜愛的刀子,你可明白?”
許煥文有些沮喪,但他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頭道:“娘娘說的這些,臣……明白……”
“本宮知道,咱們畢竟不是個物件,咱們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就有慾望。但咱們不能忘記了,手中的權利到底是從何而來,一旦咱們有了過剩的自尊,一時忘了本,不小心翻了個身,就又被權利給活活壓死了。”
許煥文去了江南,怕是就不如在京城那般好控制。
於是香君柔軟了語氣。
“哥哥,等到你手中有真正的權力的時候,你自有機會實現從前的志向。那時候,哥哥如今做的一切,都叫做忍辱負重。畢竟,這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不是麼?”
許煥文的眉頭總算是稍稍展開了一些。
“娘娘說的是,還是我目光短淺了一些。”
香君笑眯眯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哥哥也莫要太灰心,也不一定要等許久。”
許煥文和香君對視一眼,然後默默挪開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這個貴妃妹妹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稀奇。
“還有件事要與貴妃說,顧大人估摸著還需要一個月才能回京。”
“抓個人而已,何必那麼賣力?皇上大概也不想那人被抓回來吧。”
“顧大人自然不是去抓人,好像是替娘娘尋什麼東西去了。”
香君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亭雪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定是去找重要的東西。
“這次我去江南,李氏便不跟我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