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沒有說話,就看著下面的眾人互相攀咬。
他把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香君身上。
香君起身,走向顧亭雪。
“顧大人,我到底是什麼身份?還請您給皇后娘娘一個交代。不然,這欺天罔地的罪名,本宮可擔待不起。”
顧亭雪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
“貴妃,你好好的攀扯我做什麼!因著五皇子,我才對你多有容忍!你莫要欺人太甚。”
“顧大人,如今是皇后娘娘和晉王殿下非要逼我,我只能讓顧大人給個說法了。”
顧亭雪無奈,對著皇帝拱手道:“皇上,還請您為微臣做主!當初在江南,微臣仔仔細細地查過,貴妃的身份的確是許家的養女。也是正正經經的良民。官府裡的一切文書記錄都沒有任何問題。微臣也不知道,那詩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就變成揚州瘦馬了!”
晉王見他們打算抵死不認,立刻說:“皇上,貴妃當年的事情,絕不止曾九娘一人知曉,只要想查,多找幾個人證也是輕而易舉,證人之間互相印證,很快就能還原真相。還情皇上派人去蘇州許家調查!在此之前,應該軟禁貴妃,不允許她與其他人接觸。”
許煥文飛快地跪行到皇帝面前,然後咚咚咚地給皇帝磕頭。
“皇上,顧大人的手段誰人不知?若我妹妹不是良家,他難道查不出來麼?若貴妃的身份有問題,那顧大人豈不是與許家勾結!這是絕不可能的啊!”
許煥文已經從剛才香君的言語裡,得到了暗示,現如今,他們是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把顧亭雪綁上這條船的。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皇上不可能一次把他們全都處置了,不然就真的沒人給他辦事了,晉王豈不是更加得意?
二是,皇上看到他們互相攀咬,以後會對顧亭雪和許家更放心,用起來也會更順手。
許煥文繼續聲淚俱下地說道:“皇上,晉王其心可誅!貴妃娘娘的字又不是什麼難以得到的東西,貴妃當年在許家做女兒的時候,字也是寫得極好的,有人模仿,也沒什麼稀奇!就算那張紙是舊的,就一定是貴妃寫的麼?就不能是別人故意借貴妃娘娘的名字寫的嗎?”
皇后冷笑,“你們許家人一個個還真的巧言令色,誰要無緣無故在十幾年前,借用貴妃的名字寫這首詩?”
“貴妃從小就是家中女子的榜樣,有人想模仿又有什麼奇怪的!”
香君都覺得許煥文強詞奪理了,但是他就是說的這麼信誓旦旦。
“皇上!此事絕對不能大肆調查,最後就算查出來貴妃娘娘是無辜的,怕是娘娘以後也都要被人懷疑非議啊皇上!”
許煥文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皇后立刻說:“許煥文,你莫要在這裡迷惑皇上,若貴妃真是無辜,只有查個水落石出,才能還她清白!”
許煥文都不看皇后,只拱手對皇帝拜了拜道:“皇上英明神武,是千古一帝,是難得的聖君,怎麼會被迷惑?倒是皇后娘娘您,一個后妃怎麼和晉王關係如此親密?晉王要攻擊貴妃,皇后娘娘您就著配合著一起唱戲!皇后娘娘和晉王的默契,怕是比我與貴妃這對兄妹還強呢!還有你,晉王!你無緣無故,把這麼多人找來,先是汙衊我與貴妃有私,後又杜撰貴妃的身份,你到底是何意?”
許煥文越說越順暢,簡直就把從前在朝堂上跟大將軍王吵架的架勢給拿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指著晉王大罵:
“我看,晉王就是為了皇后娘娘才這般衝鋒陷陣,前朝立儲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如今,處置了貴妃,你們這群亂臣賊子就以為儲君之位一定是四皇子的囊中之物麼?”
許煥文又拜了拜天,激情澎湃地繼續說:
“皇上正當壯年,何愁等不到皇子成年,再擇優秀者立之?你們著急立儲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你們自己清楚!做了這麼大的局,要陷害貴妃,誣陷忠良,晉王所圖的難道就只為了讓四皇子做儲君?還是你們想學唐朝的韋皇后和武三思!”
晉王和皇后的臉都綠了。
唐中宗李顯復位後,皇后韋氏與武則天的侄子武三思私通,合謀毒殺中宗,立幼子李重茂為帝,韋后臨朝攝政。
香君都有些佩服許煥文。
文官的攻擊力好強。
還是文官的嘴巴厲害呢,香君是后妃,說話還要掂量一下,許煥文作為文官,有著直言進諫的職責,那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