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哄著香君把血燕喝完了。
顧亭雪掏出帕子給香君擦了擦嘴。
“你可是為皇上去甘露宮的事情難受了?”
香君點點頭。
放在從前,顧亭雪多多少少要吃味兒,可如今他懂香君,她為什麼難受,也不會為了男女之事難受的。
皇上去甘露宮,是個危險的訊號,所以香君才食不下咽。
“倒也不必這麼慌張?皇上心思深沉,但並不是善變之人。”
皇帝看著善變,只不過是他善於隱忍和隱藏自己的想法罷了,他是能夠做到不根據自己的心意,而是根據利益而選擇自己的做法的。
這次去陪皇后娘娘,也不是因為又心意轉圜了,只是要利用皇后娘娘。
香君蹙眉,“皇上已經連著在甘露宮歇了半個月了。本宮怎能不擔心?我怕皇上忌憚本宮,也怕皇上不願意背上殺兄弟的罵名,要讓我許家背黑鍋。”
顧亭雪倒是不擔心,“娘娘放心吧,咱們皇上還有兩個兄弟沒死,許家也好,我也好,都還有用處。”
香君看向顧亭雪問:“若是大將軍王和晉王聯手,逼迫皇上呢?”
“咱們皇上雖然卑鄙,卻不是鼠輩,不至於被大將軍王和晉王嚇到,若他真的膽小,就不會削藩了。”
“本宮就是擔心大將軍王和晉王還有手段,要逼皇帝對付本宮,之前皇后的話沒起作用,保不準晉王還有後招。你要知道,唐玄宗不也殺了楊貴妃麼?”
“所以,咱們皇上才會去皇后娘娘的甘露宮哄傻子啊,皇上也不想有這麼一天。”
“何意?”
“皇帝削藩已經是不可能回頭的了,這一點,大將軍王知道,晉王知道,皇帝也知道。如今大將軍王戍守邊疆不肯回京,手中握著十幾萬大軍,皇帝怎麼會安心?可以說,大將軍王還活著一日,皇帝就要寢食難安。”
這一點,香君也知道。
只是如今還真不是處理大將軍王的好時機,剛削藩不久,朝野動盪,因著天災,四處還有大大小小的起義要平叛,皇帝身邊沒有多少能用的武將,朝廷內部,還有不少舊勢力沒有根除。
“所以我才害怕。我怕皇帝為了安撫大將軍王,先拿后妃祭旗。”
“皇上已經安撫好了大將軍王和晉王。”
“怎麼安撫的?”
看到顧亭雪含著笑,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香君多多少少猜到了。
“咱們皇帝想的法子,不會是寵愛皇后,讓皇后安撫二人吧?
“昨個兒,皇后娘娘親自繡的兩個荷包,已經暗中送往晉王府和邊境。”
香君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她實在是有些無話可說。
因為這不合理。
這都生死攸關的時刻了,難道那兩個人還會因為皇后,不顧自己的性命麼?
若換做香君,她一定對皇帝極限施壓,讓皇帝殺了貴妃和許家,換取暫時的平衡,這樣不僅能給自己爭取喘一口氣的時間,還能除掉皇帝最大的幫手。
腦子多麼不好使的人才會因為兩個破荷包被安撫啊?
香君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那是什麼神仙荷包,能換命麼?我不信兩個荷包就能讓大將軍王和晉王安心。”
“大將軍王的荷包還沒有送到北境,但是以大將軍王對皇后的愛重,雖說不會回京,但也一定不會造反。至於晉王……他已經派人給皇后傳話了,他沒有那個心思,只想保命,守著皇后,看她幸福罷了。”
“本宮不信!”香君氣得拍桌子,“晉王肯定知道這件事是皇帝在背後指使,他這是在迷惑皇帝。”
顧亭雪挑了挑眉,端起茶碗道:“若是娘娘送我一個荷包,要我的命,我也是願意的。我倒是覺得,他們也許是真心的。”
香君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著顧亭雪:“不就是一個荷包麼,本宮抽空給你繡一個,不要你的命,你也用不著在這裡暗示本宮。想要就直說,我還能缺了你的,少了你的不成?”
顧亭雪忍著笑,揚了揚嘴角,抑揚頓挫地說:“那我可等著娘娘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