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走出來的時候,福寶和承香殿的眾人已經在行禮接駕了。
外面,承香殿的大門敞開,夜風裹著細雪撲進殿門,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香君從正殿走出,朝著皇帝的方向走去。
皇帝的目光落在香君身上,看到她湘妃色的裙裾掃過青磚上未化的冰凌,臉上嚴肅冰冷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不過是一會兒未見而已,他竟然有些想她了。
“皇上!”
香君滿臉驚喜地迎上去,正想行禮就被皇上一把接住,握住了手。
“手怎麼這麼涼?外面冷,你走出來做什麼?”
皇帝身上的龍涎香混著雪粒的清寒鑽進香君的鼻腔,讓香君清醒了不少。
接下來每一句話,她都不可說錯。
香君抬頭,嬌嗔地看向皇帝,可藏在廣繡裡的手卻下意識地握緊,長長的甲硌得她掌心發疼。
“皇上來了,我自然要出來接駕,不然又要有人說臣妾恃寵而驕了。”
“朕的愛妃,誰敢說你?”
皇帝溫柔地笑了笑,脫下身上的玄色大氅罩住香君的身子,把她裹了起來。
“別凍著了,我看這承香殿的宮人,都被你慣得無法無天,娘娘出來了,也不知道給披件大氅。”
聽到皇帝這樣說,承香殿的宮人都跪下,紛紛稱罪。
“皇上,你就別怪他們了,是我著急出來見皇上,而且就在自己宮裡,哪裡就凍著了?”
皇帝卻沒有接這句話,只是笑了笑。
香君心裡一沉,又伸出手,挽住皇帝的胳膊。
“皇上,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我們進屋吧。”
皇帝卻沒有動,還是站在原地。
他伸出手,握住香君挽著他的手,摸索著她的手指,柔聲道:“朕自然是來陪你的,怎麼,不高興?”
“皇上念著臣妾,臣妾怎麼會不高興,只是……”香君有些委屈地說:“臣妾是怕自己給皇上挑的胡姬讓皇上不滿意了……莫不是她們得罪了皇上,不然皇上怎麼不陪著佳人,來我這裡?可是來治臣妾的罪的?”
“胡說,朕怎會怪罪你?不是愛妃挑的人不好,只是,不知怎的,那胡姬雖好看,朕卻忽然覺得沒什麼趣味兒,只想來看看你,跟你說說話,便打發了她們。只是沒想到,愛妃這裡有客人。”
簷角銅鈴忽的被北風撞響,驚得跪在地上的福寶差一點沒跪穩,鬢邊絹花都在簌簌發顫。
皇帝看香君的眼神極溫柔,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福寶。
“讓承香殿的人都退下吧,朕想與愛妃單獨說說話。”
承香殿的人都退下,宮門也被皇上的侍衛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