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要詩名,但我那憐花小楷的名聲可是要還給老師的。”怕老師拒絕,香君又說:“老師不為著自己,也為著你女兒爭一爭吧。”
此言一出,虞氏這才沒有拒絕。
第二日,香君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告訴眾人,她那一手小楷都是老師教的,親賜了“虞夫人小楷”的稱號,並且讓宮人宣讀了封老師為誥命的聖旨。
一個妾室封誥命,這讓許家二房的主母很是沒臉。
就連許家三爺的夫人也很尷尬,她可是香君名義上的母親呢,都還沒得誥命。
香君可不覺得一人得道就得雞犬升天,她與許家是彼此利用的關係,如今被綁在一條船上,她也掌舵的。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些人心裡總想著她從前當瘦馬的日子,她如今便是要讓他們都知道,她給誰榮耀誰便榮耀。
當天夜裡,前院就傳來訊息,說二房的主母得了急症,一病不起了。
香君的老師急匆匆來找她,告訴香君,主母根本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那毒是老爺下的。
香君安慰了老師一番,便讓老師藏進了屏風後。
沒一會兒,許二爺就來求見。
許二爺想做官呢,昨日就求到香君這裡來,想用老師的面子,求個知縣當一當。香君暗示了一番,她對二房有好臉只因為有老師在,不然以她與二房主母的深仇大恨,早就收拾他們了。
沒想到第二天,二房的主母就病了,大夫斷言她活不過一個月。
許二爺便立刻找來,向貴妃娘娘表忠心,說:“娘娘放心,等那賤婦一死,我馬上便讓聽晚做我的正妻,我與聽晚的感情貴妃是知道的,我以後定會一心一意待她。”
這男人實在是複雜。
說許二爺是個壞人吧,他除了老師之外,也沒有別的妾室,這麼多年,香君看在眼裡,他對老師也算得上柔情蜜意,什麼好東西都往老師的屋裡搬,也實在不是什麼好色之徒。
但說他不是壞人,對髮妻卻又能如此狠心,又時不時要拿一兩首老師寫的詩裝作是自己的。
也許,他只是個利己的小人吧。
“許二爺放心,我老師的才華,做一個縣令夫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等到許二爺走了,老師才失魂落魄地走出來。
老師的性子和香君不同,她雖高傲,卻又極講規矩,是真的高潔之人,她這樣一個人,因為家族覆滅,落入塵埃,已經是不幸,後半生,因著對愛情的幻想,才能平靜幸福地甘心當一個妾室。
所以香君也不想戳破她的幻想。
“老師,凡事不必想得那麼明白,許二爺做的事情,和他對你的好是兩碼事,一碼歸一碼。”
“如今你也是大了,會哄我了。”老師神色悲哀,“從前,他說愛我,說不能讓我當正室,是因著已經有了髮妻,一面是義,一面是情,他知道委屈了我,所以從此之後只有我一個女人。可原來,是給的好處不夠多,如今,區區一個縣令的位置,就能讓他棄了多年的夫妻情意……”
老師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香君也決定實話實說。
“區區縣令?老師,你怕是不明白,一個縣令已經能掌管許多人的生死了,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權力的滋味,可比情愛美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