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想多陪陪元朗,可以麼?”顧亭雪忽然說。
“你又要出宮?”
每回顧亭雪要出宮一段日子的話,就都會特意抽空陪元朗。
“蝗災鬧出那麼多災民,國庫裡又沒多少銀子,我就算不去江南,也還是得替皇上去籌糧,這回要離京好幾個月,再回來,怕是要等到年前了。”
“前幾年你替皇上殺了那麼多鹽商,弄了那麼多銀子,皇上就算驕奢淫逸,也不至於這麼快都花完了吧?”
“那是皇上的私庫,皇上自然還有別的用處。”
香君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果然是狗皇帝。
“皇上也真是會使喚人,這種得罪人又辛苦的事情,怎麼總是讓你去辦?”
“要不然皇上養著我這鷹犬做什麼呢?不就是替皇帝辦髒事的麼?”
從前聽到顧亭雪說這樣的話,香君倒是沒什麼感覺。
太監不就是給皇帝辦那些大臣們不願意乾的事情的麼?
可如今聽到顧亭雪這樣說,香君只覺得有些悲涼。
太后對顧亭雪再好,也是改變不了他見不得人的身份的。
本來香君小心眼,是不想顧亭雪與元朗過於親近的,現在倒是有些心軟,畢竟人家剛給元朗縫好了布老虎。
“我把奶嬤嬤都打發走,今日你就陪著元朗睡吧,他會高興的。”
香君剛說完,小路子就低著頭走了進來。
娘娘和顧大人單獨在屋子裡的時候,小路子從來都不敢亂看。
進來之後,小路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見兩人衣冠楚楚地坐著,鬆一口氣,這才對貴妃說:“娘娘,賢妃娘娘在殿外,說是要要緊的事情,想要見娘娘呢。”
香君挑眉,賢妃竟然會來找她?
“讓賢妃在正殿等著本宮吧。”
顧亭雪先去了元朗那邊,香君稍稍整理了一番,便去正殿見賢妃。
賢妃當年失去孩子之後,很是沉寂了一段時日。
如今再次回到皇上身邊,倒是比從前穩重不少,就連從前身上那股清澈的愚蠢都少了許多。
果然,還是苦難能讓人成長。
只是,賢妃畢竟是南越的公主,那股傲氣是骨子裡的,饒是現在香君在上,她在下,她也依舊下巴朝上地給香君行禮。
香君也懶得跟賢妃計較。
香君給賢妃賜了坐,還誇了一句,“賢妃妹妹這些時日待在南燻殿裡也很是勤勉呢,如今說話是一點南越的口音都無了。”
聽到香君這麼說,賢妃也忍不住想起從前來。
當年她第一次見香君是在御花園裡,那時候香君還是許選侍。
因著香君笑話她的口音,再加上覺得香君是如今皇后的人,她對香君很是記恨,直接罰香君在御花園裡跪了好幾個時辰。
可現在,不過短短几年過去,當年的小小選侍,竟然已經成了貴妃。
而她一個南越的公主,卻也只能屈居人下,叫人一聲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