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側過頭,在顧亭雪耳邊低聲說道:“這樣怕是量得不準吧。本宮可是要做寢衣的。”
顧亭雪的耳尖紅了,呼吸有些重,他微微側過頭,正對上香君那雙戲謔的眼睛。
“娘娘這是在捉弄我麼?”
“哪裡就是捉弄了,亭雪從前伺候本宮更衣,可是很快的。”
看著顧亭雪挪開的目光,香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道:“怎得,本宮與亭雪不過是有幾句爭執罷了,亭雪當真要與我生分麼?這麼多天不來看我,就一點都不想本宮麼?”
見顧亭雪不說話,香君笑了笑,又往後退了一步,輕輕地解開了脖子上的扣子。
那白晃晃的肩膀,讓顧亭雪眼角染上一絲猩紅。
厚重的衣服一件件滑落。
“亭雪,重新給本宮量體吧。”
……
周子都被關在詔獄之中,已經是心如死灰。
他是周家三房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就是前面兩房的人都死光了,家裡的爵位也與他無關,他的孃親也不怎麼受寵愛,主母又是個惡毒婦人,從小到大,孃親因著他,受盡了委屈。
好不容易周子都靠著自己,掙得了一份前程,就連從來眼高於頂的大房、二房之人,也都對三房客氣起來。
三房惡毒的主母,也對他的孃親溫聲細語、關懷備至。
周子都本以為自己馬上就能出人頭地,能給孃親爭得一個誥命。
但到頭來,他卻因為一直欺辱虐待自己的那些人,一生盡毀。
他周子都沒有受過一點侯爵府的好處,卻馬上要因為侯爵府的覆滅而死。
陰冷漆黑的詔獄裡,周子都蓬頭垢面躺在骯髒的床褥上,已經對一切都沒有了反應。
直到詔獄的門被開啟,一個人出現在了他面前。
周子都抬起髒汙的臉,看向那人。
“周大人可認得我是誰?”
“許大人?”
來者是禮部的主事大人,宮中貴妃娘娘的親兄長許煥文。
周子都那顆死寂的心,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
他想起那個夜晚,燈火闌珊下,那個尊貴美麗的宮裝女子對他說“你可願意做我的眼睛……”
可如今的他深陷囹圄,又如何做她的眼睛?
許煥文沒有說話,而是遞給了周子都一封信。
“看看吧。”
周子都拆開信,沒看到貴妃娘娘的字,卻看到了自己孃親的字跡。
他雙手顫抖著看完了信,紅著眼,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給許煥文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謝許大人救我孃親一命。”
“你母親還是奴籍,本來是要充入掖庭的,但是她身子不好,所以我夫人想辦法把她買了回來,雖然對外是奴僕身份,但人是好好在院子裡養著的,我娘子是個極為妥帖心善之人,你放心吧。”
“謝許夫人為母親一番謀劃,也謝謝許大人的救命之恩,周子都此生無以為報,來生定當銜草結環……”
許煥文打斷周子都的話道:“周大人,貴妃娘娘還沒有放棄大人,你難道要先放棄自己的性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