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笑起來,眼裡也是譏誚之色,“若周子都如此無能,顧大人為何又要急於現在就除掉他呢?這不正說明,本宮看人很準麼?”
顧亭雪笑了,“是啊,這樣看來,娘娘看人的眼光,和微臣看人的眼光,是一樣的。”
“只可惜,我為顧大人的一番籌謀,如今都被顧大人毀了。”
“哦?娘娘找別的靠山,還成是為了我籌謀的了?”
“是啊,顧大人可知,皇上是靠不住的,今日能用你,明日機就能殺你,軍權實在是太重要了。但周子都若是能為我所用,他日皇上若是要對顧大人卸磨殺驢,你與周子都都是我的人,我便能救你的命啊,這才是雙重保障。”
“是我的雙重保障,還是娘娘的雙重保障?”
“你是本宮的人,本宮的雙重保障,就是你的雙重保障。”
顧亭雪笑得沒有一絲的溫度,“娘娘可真會說好聽的話。”
“本宮從不說笑,相反,本宮說出的話,答應顧大人的事情,都做到了。倒是顧大人你,出爾反爾,不止一次在背後算計本宮。也難怪顧大人不信本宮,原來,是因為顧大人在以己度人啊。”
“娘娘放心,就是您要做東郭先生,奴才也捨不得做那隻狼。娘娘為我好,我又何嘗不是為娘娘好?娘娘既然已經有了我,又何苦再找個實心眼的傻子,做您的入幕之賓?”
“顧大人可真會說笑,大人的所作所為,又要本宮如何信你將來不會再次背叛本宮?”
“娘娘這是不信我了?”
“顧大人您可是讓百官膽寒、殺人如麻的權宦,多少人死在大人手中。本宮一個小小宮妃,若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大人,才是不要命呢。這不,大人說好了要做我的奴才,卻偷偷地咬了我一口,本宮好不容易拉攏的人,大人扭頭便把人處理了。敢問大人,您要本宮如何信你?”
顧亭雪還跪在香君身邊,他忽的抓住了香君的手。
“其實奴才一直想不通,我對娘娘那麼好,一顆心都給了娘娘,娘娘為何還是不肯信我,不肯把真心也給我,但奴才後來終於是想明白了。”
香君垂眸看著顧亭雪。
顧亭雪捏著香君的手,閉著眼,輕輕地摩挲著。
那模樣,就像是香君的手是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你想明白了什麼?”
“奴才想明白了,娘娘為什麼不願意一心一意地跟了我。因為奴才喜歡的就是娘娘這野心勃勃的樣子,這皇城裡,一切都是死的,只有娘娘是活生生的。娘娘又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奴才為什麼愛您呢?所以,娘娘知道,若是娘娘真的老老實實地待在我身邊,從今往後,做一個普通的女子,相夫教子,日日盼著我、等著我,我又真能一直待娘娘如初麼?”
顧亭雪吻了吻香君的手心,終於睜開了眼。
他直勾勾地看著香君。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準備勒死獵物的巨蟒,看得人要喘不過氣來。
“所以,以己度人,敢問娘娘,奴才若不是娘娘最大的依仗,娘娘又真能一直待奴才如初麼?”
香君和顧亭雪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彼此。
然後,香君先笑了,笑得溫柔極了,卻毫無感情,虛偽又空洞。
“本宮自然會待亭雪如初。”
顧亭雪松開香君的手,站了起來。
“奴才也會一直待娘娘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