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您怎麼來了!”
看到顧亭雪進來,香君一副喜滋滋的模樣,就像是能見到顧亭雪是多值得開心的事情似的。
看著香君身上的三個大海碗,顧亭雪冷哼一聲問:“你還笑得出來?”
“怎麼就笑不出來了?”
“不覺得辛苦麼?”
“奴家不怕辛苦,只要能變得更好,什麼苦奴家都願意開開心心地受著。”
雖說當揚州瘦馬也是要學規矩的,但是學的卻不是宮中的規矩。
她們這些女子,是不可能為人正妻的,所以學的都是小妾的規矩。
站得正不正不重要,但站得弱柳扶風、惹人憐惜才重要。
她若是隻當個大戶人家的小妾,能攏了主君的心,做派小家子氣些也不大要緊。
但宮中的妃子都是有品級的,無論在床榻之上如何,在宮裡行走,最重要的就是穩重大氣。
上輩子她因為沒人教過宮中的規矩,所以因為身上不體面的“賤人做派”,總是被娘娘們嘲笑、懲罰。
這回有人願意教她,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辛苦?
“我只盼著每日都能讓嬤嬤們更滿意一些呢。”香君又說道。
這話讓顧亭雪對她又滿意了一些。
不錯,是個受教的。
顧亭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你倒是有志向。”
“自然,我無論做什麼,都要做到最拔尖的才滿意呢。”
“別的女子都講究一個安守本分,不爭不搶,最怕掐尖冒頭,姿態難看。你不怕麼?”
香君想起宮裡那位貴妃娘娘,忍不住冷笑道:“那是因為她們不爭不搶,就有人把飯喂到嘴裡。我七歲就賣了身,吃東西要搶,學本事要搶,找個好師父也要搶,若是我不每件事都掐尖冒頭,早就被送去給那些七老八十的老東西做小妾了,那裡有機會站在顧大人面前,受大人的教誨呢?”
聞言,顧亭雪挑挑眉,“你說得就好像,你是為了站在我面前才受苦似的。”
香君還是笑眯眯地,繼續說:“我受苦不是為了公公,但是因為遇著了公公,我便覺得之前的苦都不白受了。”
顧亭雪的臉色變了變,然後不知怎麼的,似乎又生氣了。
“這番話,你還是留著進宮之後,說與皇上聽吧。”
香君嬌氣的輕哼一聲:“我才不說給皇上聽,這些話,我這輩子都只說給公公聽。”
因為那狗皇帝可不喜歡爭強好勝的型別,他喜歡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虛情假意、巧言令色。”
“公公怎知我的話,不是句句真心?”
香君頂著三個海碗,緩步朝著顧亭雪坐著的地方走去。
她走得極穩,水都不曾晃出來一星半點,不僅端正,還有股子嬌美溢位來,也不知她是怎麼走的。
似是炫耀自己有多穩一般,香君還緩緩地半跪在了顧亭雪身邊,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膝蓋上。
“公公可要來聽一聽奴家的真心。”
顧亭雪眯了眯眼,這女子,怎得無時無刻不想著勾人。
鼻尖縈繞著那香氣,又讓顧亭雪心中溢位了些奇怪的情緒。
“我說過,只會幫你一次,姑娘還是莫要白費心機了。”
顧亭雪猛地起身,香君被他帶起的風逼得往後一退,差一點沒有穩住,雖說勉強沒讓三個海碗從身上摔下來,但水卻還是潑了出來。
尤其是腦袋上那碗水,澆了她一頭!
顧亭雪看到香君狼狽的樣子,終於是舒心了。
顧亭雪背對著香君,含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