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晚上沒有訂位置,就在電影院附近的一家餐廳隨便吃了點。
飯桌上,商泊禹雖然依舊對她很關照,夾菜,倒水什麼的,都沒落下,但不難看出,他那雙鏡片下的桃花眼有些沉。
她知道,商泊禹在斯文溫潤的外表下,有很重的疑心病。
以前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甚至還覺得這是關蓉母子給他施加的壓力,需要處處提防戒備,才造成他如今的樣子。
可現在她好像看清了,他的根就隨了餘瓊華,沒有良善可言,眼裡只有利益,對誰都有戒備和疑心病。
包括她。
明明自己不忠在前,卻能因為寧微微的三言兩語懷疑到她身上。
可真夠諷刺的。
她沒說話,默不作聲地吃著菜。
過了一會,商泊禹忽然問起,“明天週五,媽好像說要讓小穎回老宅那邊吃飯,你要一塊去嗎?”
孟笙愣了下,抬頭看他。
這是在試探她。
說到底,六年的感情,他還是不信任她罷了。
她抬眸看他,驀地,坦然地笑了笑,回道,“明天晚上我沒空,約了人一起吃飯。”
商泊禹眸色一沉,眉頭已經蹙起來了,聲音尋常,“嗯?和誰約了飯?寧微微嗎?”
“不是。”孟笙淡聲否認,“是和裴綏。”
“裴綏?”商泊禹親耳聽到她的回答,眉頭越擰越深,聲音也不自覺重了幾分,“怎麼又是和他?我上回不是說了嗎,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小心被他的仇家看到了,報復到你身上。”
“你現在還懷著孕,要是真出點狀況,你讓我怎麼辦?”
孟笙隨便扯了個理由,又儘量把聲音放輕一些。
“上回不是意外救了他嗎?這頓飯是他還給我的人情。”
商泊禹聲音裡的不滿更不悅了,“他不是都給你送了一瓶祛疤膏了嗎?”
孟笙聞言,心裡的不適如同按了個放大鏡,乾脆放下筷子,一雙眼睛沉靜無波,睨著他臉上惱怒和陰鷙的神情。
忽然再一次意識到,即便是和他在一起六年,她好像仍舊不瞭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商泊禹突然接收到她這樣的眼神,愣了下,下意識解釋道,“笙笙,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孟笙面上帶著淺淡的笑,“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又對不起你的事一樣。”
“我沒有,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怕你再陷入什麼危險的局面。”商泊禹飛快解釋道。
許是怕她動氣,他忙給她夾菜,放軟語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老婆,你別生氣,先吃飯,馬上八點半了,電影要開始了。”
孟笙壓著心底那份複雜,收回視線,也沒揪著這事不放,順著他的階梯下來。
看她繼續吃起來,商泊禹稍稍鬆了口氣,眸子裡閃過一絲暗芒。
《遙遠的距離》這部電影一般,孟笙提不起什麼勁,覺得沒意思,看到一半就以累為由回去了。
到家她就泡了個澡,簡單洗漱了下,便躺下了。
第二天,京市的空中又飄起了雪花,溫度又降了四五度。
傍晚六點二十左右,孟笙從美術館出發,前往雅居御府。
今天下雪,路上的車不算多,服務員領著她進入賀舷定好的包間裡,她剛品了口毛尖,裴綏和賀舷就到了。
今天裴綏身上依舊是西裝加大衣,而賀舷是一件人字紋雙面羊絨夾克。
一看到孟笙,他就越過裴綏,幾步走到她面前,,“孟姐,你好,初次見面,我是賀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