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聽言,直接開門見山,“餘瓊華有個外甥女,叫袁思穎,今年22歲,長相屬於清純那一掛,挺漂亮的,兩個月前來的京市,今年剛畢業。在悅綺紡的地下培訓班裡學習了兩個月,賀舷是餘瓊華給她物色的,昨天晚上就已經設計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想來現在賀舷對她有印象了。”
“今天晚上八點多她還會在DE俱樂部和賀舷製造偶遇,給他增加印象,這是在引誘賀舷主動追她,但實際上主動權卻掌握在她的手裡。”
她語氣不疾不徐,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口氣全都說了,“想來,餘瓊華是覺得賀舷現在心性不穩定,又經歷了那麼大的一件事,袁思穎這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那就跟久旱逢甘霖一樣。”
裴綏微微蹙眉,抓到其中重點,“餘瓊華怎麼知道賀舷的行蹤?”
賀舷被無罪釋放後,便在家裡關了一個月,不肯見人,不肯說話,也就只有他和賀夫人,他才願意說上幾句話。
那件事情於他而言,是個沉重的打擊。
他當了25年的紈絝大少爺,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一朝變成了人人唾棄的殺人犯。
那段時間,賀家名聲狼藉,所有上市公司的股票暴跌,包括他的家人在一眾豪門世家面前都抬不起頭。
這對於家族來說,是恥辱,是汙點。
在監獄裡的那幾個月裡,是他這25年裡最難熬,也是最難忘的日子。
裴綏怕他心結越來越深,就給賀夫人提議請一名心理醫生。
也是這幾天開始,賀舷能走出房間,走出家門,慢慢接受外人的眼光,他以前玩得好的一群公子們也很照顧他,有什麼局都喊上他。
左不過才四天時間,餘瓊華就能掌握賀舷的日常行動時間?
孟笙也想到了這點,她搖搖頭,順便解釋了一句,“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意外聽到餘瓊華和別人的對話,調查後才知道的。”
“賀家在京市的地位不低,家族產業涉獵廣泛,賀舷現在這種情況,身邊不適合出現這種有心機,有目的性的女孩子,這樣只會將他推入深淵。”
裴綏磨挲著指腹,沉聲問,“悅綺紡地下產業的事,你有查到新線索嗎?”
“我查到了地下產業的所有員工資料,只拍到了一部分,但也足夠成為證據了。而且培訓班的那些姑娘們攻略的目標,應該都是餘瓊華幫她們選的。至於攻略成功後,又或者像馮夫人李夫人那種成功嫁入豪門的,雙方又是怎麼協作交易,又有哪些要求,我還不清楚。”
裴綏思忖了片刻,“你把拍下的員工資料發我一份。這件事情是個不錯的機會,賀舷我會提醒,商量應對之策,最好是能給她一種能夠嫁入賀家的假象,只有這樣,才會讓她徹底信任賀舷,放鬆警惕。”
孟笙點頭,“那我這邊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地下產業剩下的策劃案拍下來。”
“你在悅綺紡佔多少股份?”
“23。”
“找機會把這股份轉到商泊禹名下。”
孟笙一怔。
只要她一日是悅綺紡的股東,地下產業的運營和她總是脫不了干係。
畢竟每半年的分紅,都會由悅綺紡的賬號打到她的卡里,即便她不用,也說明不了什麼。
她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上回是因為悅綺紡偷稅漏稅,她才能藉機將這燙手山芋扔出去了,現在如果想將股東的身份摘出去,不論什麼理由,餘瓊華都會懷疑。
所以,她一直按兵不動。
她冷靜問,“那股權轉讓有公示要求嗎?”
裴綏提醒,“一般情況下,公司股權轉讓不需要公告,只需要達成股權轉讓協議,並依法去工商行政部變更登記就夠了。但這事辦成前,暫時不能被餘瓊華知道。”
孟笙稍稍鬆了口氣,“這是當然。”
可用什麼藉口把股份轉讓給商泊禹呢?
商泊禹這個人心思重,比較敏感,怕是她剛提起,就會被他各種揣測。
難度很高。
茶杯裡的茶湯已經退卻了溫度,孟笙思索片刻無果後,也不再停留,站起身,“賀舷那邊就麻煩裴律師去提醒了,有任何事情可以隨時聯絡我,我就不打擾你了。”
裴綏淡淡頷首。
在孟笙從他身邊走過時,帶起的微風裡捲起絲絲茉莉花香,似有似無地鑽入他的鼻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