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蕭瑟凜冽,黑色的帷幕上月明星稀。
走出醫院,商泊禹便徑直帶著她上了車。
他將暖氣開啟,還把車裡常備的暖寶寶給孟笙,緊緊握了下她冰涼的指節,“今天晚上零下二度,你外套呢?怎麼會穿裴綏的外套?”
孟笙定定地看著他。
不論是語氣,還是態度,包括舉止,他對她的關心和緊張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她知道,商泊禹心裡對於她和裴綏看似親密的關係有些惱,也在懷疑,可他第一個反應不是在質問,而是擔心她。
她壓下那絲本就不該有的輕微動容,分泌出苦澀,漸漸蔓延至口腔中。
“今天晚上我想去中淮路那邊的花漾坊買幾盆蘭花,路過遠通停車場的時候,正好聽見了打鬥聲,就看見裴綏正和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打架,那人還帶了兇器,我怕出事,就報了警。”
至於後面潑硫酸的事,她只是說裴綏救了她,外套上濺了硫酸,扔了。
越聽,商泊禹的眉頭皺得越深,抓著她手的力道也不由收緊,聲音裡透著強烈的責備,“胡鬧!那可是硫酸,你都敢上去救人?”
“你現在可是懷著身孕,萬一裴綏反應慢點,那硫酸潑到你身上,會是什麼後果?他一個大男人,還需要你個女人救嗎?”
商泊禹的語氣愈發嚴厲,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裴綏有沒有事我不關心,也和我沒關係,但你和孩子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你們!”
他的神情是那麼的真切又誠懇。
孟笙恍惚了下,面前俊朗溫柔的臉,好似一下就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重合了。
那個愛她如命,事事對她耐心又周到,一顆心滿滿都是她的少年。
如今卻像過眼雲煙,她抓不到,只能眼睜睜看它飛走。
最後還是被商泊禹捏了捏她的鼻子,才回了神,“老婆,你最近怎麼動不動就發呆?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你都聽見沒有?別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那裴綏值得你為他拼命?”
她緩緩笑道,“好,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還想以後?”商泊禹擰眉,“以後必須離裴綏遠一點,不要和他有過多接觸,他從畢業進入律政界,才短短几年,為什麼會有今天的成就?我不否認他的能力,但也正是因為他的能力,給他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危險!”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也就是仗著裴家二少爺的背景,很多人才不敢給他使絆子,他也不是什麼好氣性的人。人心隔肚皮,任何事情我們都是無法預料到的,你和他走得近,不是什麼好事。”
孟笙卻全然不覺,反覆咀嚼他那句“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