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聽不出男女、辨不清老幼,平淡到沒有任何特點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曾建國聞言,非但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感覺,反而愈發謙卑。
他先是依足了道家禮數,對著天空鄭重其事地行了三拜大禮,這才緩緩直起身子。
“不知老師駕臨,有何吩咐?”曾建國小心翼翼地垂首問道,語氣間的敬畏滿溢而出。
那神秘的聲音再次在他腦中迴盪:“顧家與張家的恩怨,你,不要插手。”
曾建國微微一怔,心頭掠過一絲訝異,但他沒有片刻遲疑,再次躬身:“是!弟子遵命!”
他甚至沒有追問半句緣由,彷彿那聲音的每一個字,都是不容違逆的敕令。
話音剛落,那股籠罩在觀星臺上的無形波動便倏然消散,如同水汽蒸發,了無痕跡,彷彿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曾建國卻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姿勢,足足過了三分多鐘,確認那股氣息徹底遠去,他才慢慢挺直了腰桿,長長吁出一口氣。
又站了片刻,他才重新坐下,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試圖平復心緒。
“張家......顧家?”
曾建國低聲自語,眉頭緊鎖,眼中滿是困惑。
他反覆琢磨著“老師”那句簡短的指令,卻始終想不通透。
自己不過是讓兒子警告了一番張雁聲。
這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怎麼就勞動“老師”他老人家意識親臨了?
這......也太......
難道張顧兩家的恩怨,還有什麼隱情?
甚至其中牽連之深,連老師都要關注?
曾建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素來喜歡探究天機,此刻更是心癢難耐。
他從懷裡摸出三枚泛著銀光的白鷹聯邦一元硬幣,掌心合攏,默唸片刻,然後往身前的案几上一撒。
如此反覆六次。
待到六爻皆出,曾建國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挑。
卦象已成。
上坤下震,乃是“復卦”。
五陰爻在上,一陽爻初生於下,宛如漫漫寒冬之中,第一縷微弱卻堅韌的陽氣悄然萌動,預示著黑暗即將過去,生機正在恢復。
“復......一陽來複,永珍更新......”
曾建國捻著自己的鬍鬚,湛藍的眼眸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