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年胸口微微一怔,虛虛握拳,鄭重道:“伯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清癮的,這一點您永遠都可以相信我。”
“切!光嘴上說說有什麼用,還不是要看你以後怎麼做。”
說著,他朝溫盛年舉起酒杯:“來,幹一個,幹完這杯酒,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見狀溫盛年急忙轉身將酒杯拿起來,微低於姜傲海的杯子,準備碰杯,誰料杯子即將接觸上的那一刻,對面的杯子瞬間放低,他的杯子反而略高。
“啪!”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姜傲海仰起頭,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後示意呆愣在原地的溫盛年:“愣著幹什麼?喝啊。”
“......奧,好。”
男人斂眉,仰頭將酒喝掉,卻依舊是處於有些愣神的狀態。
姜傲海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眸色複雜,像是用眼神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末了,拿著空酒杯走了,背影稍顯落寞。
直到人走後,溫盛年才慢慢回過神來。
今日這杯酒,其實是姜傲海在讓步,他今日敬自己一杯酒,只希望來日,自己可以善待他的女兒。
男人之間的默契,不言而喻。
他深吸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戴上手套默默剝蝦,動作卻顯得沒那麼熟練了。
許清癮從始至終都坐在一旁,靜靜看完全程。
對於她這種時常遊走於各個酒桌之間的人,又怎會不明白碰杯時酒杯口低於對方,同時先一步將酒喝完是什麼意思呢?
今日看似是姜允的婚禮,但是站在姜傲海的角度,他卻是同時失去了兩個女兒。
一個已嫁,一個待嫁。
方才她能很清楚看到,姜傲海的眼尾有一點紅,不是喝醉的紅,就是哭過的那種猩紅,或許,就在剛才,姜允幸福出嫁時,這個小老頭正躲在哪個地方悄悄哭呢。
出神之際,面前遞過來一隻裝滿蝦仁的碗。
溫盛年抬手揉揉她頭髮,笑容溫潤:“別想那麼多,先吃飯吧。”
許清癮看著碗裡的蝦,沒動,表情略顯呆滯。
男人看出她的不對勁,墨色的眸子暗了暗,寬慰:“怎麼不開心啦?是因為伯父嗎?”
他猜,應該是的。
女孩眼睫輕顫,羽毛般擾過人的心絃。
“沒什麼,就是突然感覺,乾爹好像一夜之間蒼老許多,白頭髮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以前挺意氣風發的一個帥大叔,現在突然變得有些滄桑了。
男人嘆了口氣,握緊女孩的小手,聲線微啞。
“女兒出嫁,最捨不得的便是父親,他生養姜允二十多年,現在突然要他親手把人交付給另一個家庭,而且還不確定嫁過去了會不會受委屈,做父親的,總是會顧慮這些,對你也一樣,你雖然還沒有嫁人,但你現在也不再住在姜家,他們不能時時刻刻與你見面,可能在他們眼裡,跟嫁人了也沒有區別吧。”
女孩眼睫垂著,沒有說話,只是拼命緊咬的下唇,暴露了她此刻真實的內心。
溫盛年心底一疼,抬手將人摟進懷中,大掌在女孩背上輕拍,柔聲安撫:“好了,沒事了,今天是姜允的婚禮,是個好日子,開開心心的,好嗎?乖啦~”
就在這時,婚禮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道驚慌的吼叫聲——
“新娘不見了!新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