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春枝靜靜躺在墓碑旁,左手手腕處鮮血直流,身下的土地早已被染紅。
腦子有一瞬間的宕機,反應過來後她跌跌撞撞朝那邊跑過去。
“阿姨!阿姨!”
女孩的嘶吼聲響徹整個墓園,正在溫父墓前發呆的男人陡然抬起眼皮,睫毛微微顫動,這個聲音?是她......
許清癮瘋狂搖晃躺在地上的人,試圖將她喚醒,可惜無濟於事。
她愣愣的伸手,放在女人的鼻尖,身子猛然一顫。
人......人沒了,察覺不到一絲鼻息。
女孩神色僵硬,目光沒有聚焦的盯著眼前的墓碑,彷彿石化。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人,下一秒卻躺在她懷中,一動也不動。
“阿姨......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
她趴在女人臉頰旁,放聲痛哭。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們!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們......”
“清癮!”
身後響起一道焦急的男音。
溫盛年遠遠就看見女孩懷中抱著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他嚇了一跳,大步朝人跑過去。
“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受傷沒?”
男人神色焦急的將人仔仔細細檢查一番,見她沒受傷,下意識鬆口氣,隨後眉頭又皺了起來,看向她懷中早就沒有呼吸的人,面色緊張。
“清癮,發生什麼了?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
女孩愣愣看著他,眼睛腫的像核桃,面色慘白,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
他心尖猛然一顫,喉頭哽了哽。
“都怪我,保護不了初墨,現在連她母親也護不住,我真沒用......”
女孩蠕動唇瓣,不停的碎碎念。
溫盛年深吸口氣,剋制住想把人摟進懷裡的衝動,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她:“聽話,跟我說說,方才發生了什麼,好嗎?”
許清癮眼神呆滯,聲線微顫:“初墨的死,我瞞了她媽媽三個月,但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方才在墓園門口,她不讓我進去,說是要單獨和初墨待一會,但是我沒想到,沒想到......”
女孩聲音頓住,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
他再也忍不住,抬手將人摟緊懷中,大掌輕扶她的髮絲,安撫。
“換一種角度想,這於她們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團聚呢?不哭了,我在。”
女孩窩在他懷中,雙肩止不住顫抖。
溫盛年心口微窒,把人抱的更緊。
其實他知道,以兩人目前的關係來說,他不該這麼做,但是他忍不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一哭,他就什麼辦法也沒有了。
他給林宇打了個電話,讓他來處理步春枝的後事,自己則帶著許清癮回了景園。
一路上,女孩不哭不鬧,像是一隻破碎的瓷娃娃,安靜極了。
看見她這副模樣,溫盛年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