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著泛著灰綠色的巧克力的鐵盒,望著別墅二樓躥起的火苗,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濃煙裹挾著嗆人的氣味撲面而來,她本能地朝著火場衝去,但是卻被管家死死的攔住。
“都別靠近!火勢太大了!”
管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慌亂,反而帶著幾分刻意維持的鎮定。
林夏注意到了他袖口沾著新鮮的焦痕,看樣子別墅二樓剛起火的時候,他應該就在現場,但是他卻沒有救火,而是跑到外面來了。
當消防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的時候,火已經燒穿了半邊屋頂。
渾身溼透的傭人從人堆裡鑽了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林醫生,少爺……被人從後門抬走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親眼看見管家他們把人塞進了黑色的轎車!”
林夏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掌心。火場裡面的焦糊味中,混雜著一絲熟悉的氣息,是一種和那碗藥渣裡一模一樣的砒霜味道。
她突然想起保姆說過,夫人整日在佛堂裡面唸經。此刻人群中已經不見了夫人身影,佛堂方向卻傳來隱隱約約的木魚聲。
繞過火場,林夏在佛堂門口撞見了捧著銅盆的小沙彌。
銅盆裡的灰燼尚未冷卻,幾片未燃盡的賬本殘頁上,“賭場”二字依稀可辨。
佛堂內,檀香與血腥味交織,夫人跪坐在蒲團上,面前供著一尊觀音像,卻不見誦經的木魚。
“夫人在燒什麼?”
林夏推門而入,目光掃過牆角歪斜的煤油燈。
夫人緩緩的轉過頭,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可眼底卻無半分悲傷:“不過是一些舊物,留著礙眼。”
她站起身來的時候,寬大的睡袍下襬掃過地面,露出了一截染血的繃帶。
林夏的視線落在了供桌上的青瓷碗。碗底沉著黑色的藥渣,和之前病人房裡的一模一樣。
“砒霜混在日常飲食裡,劑量小,發作慢,難怪之前的醫生都診斷不出。”
林夏突然開口,“夫人每日在佛堂‘祈福’,實則是在熬製慢性毒藥吧?”
夫人的臉色一瞬間慘白如紙,她抓起供桌上的銅香爐向林夏砸過來。
林夏側身躲開,香爐重重的砸在門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你胡說!我是他的母親,怎麼會害自己的兒子!”夫人歇斯底里的喊聲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因為賭場的鉅額債務?”
林夏舉起鐵盒,“少爺常去城郊賭場,賬本上那筆大額支出,就是用來還賭債的吧?您怕他把家業敗光,所以……”
林夏的話未說完,夫人突然癱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真相逐漸浮出了水面。原來少爺染上了賭癮後,不僅輸掉了大量家產,還欠下了高利貸。
夫人為了保住家族產業,想出了用砒霜慢性毒殺兒子的毒計。
她偽裝成四處求醫的慈母,實則是為了拖延時間,直到兒子“因病離世”。而那場大火,不過是為了銷燬最後的證據。
“他若活著,整個家都要被他毀掉!”
夫人哽咽著,“我是為了張家的列祖列宗!”
警笛聲由遠及近的時候,林夏在角落裡發現了半塊融化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