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
赫娜得知馬科爾出征歸來,前去迎接,親手摘下他的披風,舉止溫柔優雅。
赫娜棕發赤眸,出身尊貴。
乃是怒潮長子的合法妻子,亦是蒼月紅樹堡的女領主,現在移居石堡,成為了未來這座城堡的女主人。
她說:“馬科爾,父親大人在等你。”
馬科爾沒有和妻子敘舊的時間,匆匆離去。
他知道父親這兩年在黑堡擔任攝政王,並非無事可做,他查閱征服者宮廷所有的典籍,尋找阿爾斯特守護者的蹤跡,最終找到了某種線索。
怒潮公爵的廳堂是一個寬闊的圓形房間,牆壁由黑石砌成,廳內有四扇高大窄窗,面向東西南北四方,擺放石桌。
這裡位置極高,狂風吹來,如海潮般的連綿不絕。
黑鐵的攝政王、怒潮公爵就坐在其中,臉龐如海岸礁石、風蝕現象很嚴重,問道:“有何感受?”
剛進來的馬科爾沉默片刻,說道:“羅曼軍紀嚴明!”
“紀律嚴明,十戰九勝。”公爵說道,“那是新生政權……不用將注意力放在河谷了。”
“為什麼?”
“他們聚起來的時候極其強大,誰也摧毀不了他們,教廷不行,你也不行,得要讓他們分散力量……他在河谷無敵,不等於面對整個黑鐵大地時同樣無敵,倘若治理不了廣袤的大地,他攻陷的領土越多,力量就越分散,破綻也會越多,最後自亂陣腳,只會崩潰……”
“父親,倘若羅曼的政權沒有崩潰呢?”馬科爾想起撤軍時聽到的傳聞,聽到河谷軍的所作所為,忽然感受到一種未知的恐懼。
羅曼在做一種貪得無厭的侵略行為!
不是貴族對貴族、貴族對國王、貴族對教廷的普通侵略。
而是一種秩序對另一種秩序的無情侵略!
在過去,沒人知道羅曼開創了怎樣的秩序。
世人只知道河谷難以名狀,那裡能產出萬人軍團的甲冑裝備,全員士兵全都悍不畏死,羅曼乃是貴族中的異類。
他們只知道河谷之王躲在那陰暗的角落搗弄些什麼巫術。
如今,巫術成型。
他們要阻止的時候卻已然來不及了。
河谷猛獸徹底暴露了猙獰的爪牙!
貴族戰爭一躍成為了意識形態的戰爭!
一種高階秩序取締低階秩序的戰爭!
一種碾壓、一種粉碎的戰爭!
一種你死我活的戰爭!
馬科爾這個傳統的軍事貴族忽然不寒而慄!
他知道,一旦羅曼勝利,到時候誰也逃不了被屠戮的命運。
現在,羅曼勢必會大肆擴張勢力。
但這真的會讓他撐死嗎?
他手段毒辣的很,寧願給饑民發糧食啊!
派恩用沙啞的嗓子說道:“骰子擲出,木已成舟……當羅曼選擇越過河谷邊界那一刻,他就已和我們所有人勢不兩立。走吧,馬科爾,去迎接我們一族的命運吧。”
怒潮公爵起身,望向北方。
石堡坐落內陸,和海洋相距甚遠。
他知道,即便怒潮血脈已然失落,但大洋依舊在呼喚著所有的深海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