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三年六月初七,一支別具一格的宋軍集合在秦鳳路河州府最北面與湟州接壤的安鄉關。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說他是別具一格,是因為這支軍馬沒有統一的軍服戰袍,沒有統一的旗幟,是全部由吐蕃番人組成的部族軍隊。
像從前義勇軍的誓師大會一樣,西北邊帥宋侯爺在十萬大軍的面前,宣佈了幾件簡單的獎懲條例,一共只有三條。第一,不服從上級軍令者殺無赦;第二條,奮勇向前者按功必賞。這次所有軍功的記錄,均由他的親衛分置各軍單獨記錄,不再由各軍自行上報,要是有冒領他人軍功者視其情節輕重懲處。
第三條,此戰所有傷患戰死者,均由秦鳳路安撫使司安排重重撫卹,撫卹錢糧由安撫使帳下義勇軍士親自送到傷亡士兵家中,不再透過州府縣衙和堡寨番部的首領轉交。除此三條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戰場紀律。
十萬人漫天遍野肅立在安鄉關城下,傳令兵快馬將三軍主帥的明喻四面傳達,隨即在軍中掀起了一陣響徹天際的歡呼聲。部族士兵們欣喜若狂,從前跟隨頭人們出去征戰,所獲戰利品都是歸頭人們所有,要是戰死了,家中只有傷心的份,撫卹就是有也是少得可憐。
引起歡呼的原因還有一個,此次出征時沒有戰場紀律的,除了一條服從指揮之外,其他什麼紀律都沒有。宋大帥著重強調了兩遍此事,不少聰明計程車兵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這種事情從前他們也是幹過,部族間的戰爭比國家之間更加的殘酷。只要戰敗,敗的一方就會變成對方的奴隸。
現在宋大帥當著十萬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言語,沒有一個人會質疑他話語的真實性。敢當著十萬大軍的面說出來的話,不可能不信守諾言。
與歡呼雀躍鬥志昂揚的兵士們不同,站在統帥宋江身後的各部族大小頭人們,臉上神色卻不是那麼好看。邊帥這般的做法,已經直接越過他們行事,對他們將來的行事大有牽絆。安插親兵在他們軍中行賞功罰過之事,那將來有所斬獲之時,連自己要私吞些財物都不好辦了。
他們並沒有認為宋江是要藉此控制他們手中的軍隊,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漢番之間一直來往生疏,相互之間缺乏信任,就憑藉著每軍中幾個記錄戰功的兵士,絕不可能達到這種目的。再說這十萬大軍都是部族的戰士,上有父母下有妻兒,也不可能輕易的脫離自己掌握。
全軍上下氣氛高漲,所有部族戰士們摩拳擦掌都要去戰場立功時,宋江卻悄然退了下來。看著面色不愉的各部首領,安撫使大人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話,就把所有人心頭的疑慮打消:“各位首領,本帥剛才所說獎罰,均有朝廷一力承擔。並且這些針對的都是平民,要是各位的奴隸發生傷亡,撫卹依照平民的份額髮放到他的主人手中。此戰之後所有俘獲,自然依照前日咱們議定分配不變,並不會算在撫卹之列。”
花點錢讓吐蕃人去拼命,宋江自然大方的很。就算這二十萬大軍全部陣亡,也花不了多少錢財,何樂而不為?咱們的宋侯爺自從東南迴歸之後,手頭上闊氣無比。梁山水泊孫俊真總管每天干的事情只有一個了,那就是花錢,瘋狂的花錢。現在兩淮東南一帶,每日在運河上都有運送糧草的船隊駛進八百里水泊,這些船隊上都是一個旗號:宋!
這就是最重要的戰爭準備,現在盛世不積攢軍需,等到亂世到來有錢都沒有地方買。除了糧草之外,其他的東西一概不怎麼添置,兵器盔甲之物最多是滿足一下留守民軍的日常使用就夠了。
各部首領得了宋大帥的慷慨賞賜,馬上轉憂為喜。要是戰場傷亡撫卹都是朝廷承擔,這可是大大的好事。最起碼落到自己手中的財富不再需要分給旁人。眾多頭人喜笑顏開,只有永吉站在一旁不以為意。
此次莊浪族的族兵出征都是由他統領,族長大人託病留守祈安城,並不隨軍北上。永吉和其他部族首領不同,別人求的是奴隸財貨,他要的是戰場功勳,以此證明自己不是麻雀而是能夠翱翔萬里的蒼鷹。見到別人見財心喜的模樣,少年豪情的永吉少族長自然是滿心鄙視之意。
“出征!”
安鄉關城樓上紅旗招展,宋大帥一聲令下,十萬大軍在各自部族首領率領下,驅策起戰馬奔騰向北,揚起無邊的塵煙遮天蔽日,兵分三路直撲湟州吐蕃最南面的安川堡。
與此同時,在河州西面一百多里外的通津堡,同樣有一支大軍向北進發。包約統領的軍隊出兵之後,隨即兵分兩路,包約和張懷忠各帶一支,直奔屬湟州吐蕃部黃河岸邊的大通城、安疆寨。
此戰的撫卹豐厚,甚至戰死一個奴隸的撫卹比買一個奴隸需要的錢財還多。各部的頭人們紛紛在軍中立下規矩,嚴明大帥的軍法,此次作戰除了絕對服從號令之外沒有任何的軍紀,每破一城只要不屠城濫殺其他一切皆允。攻下的城市俘獲的人丁那可都是自己的奴隸財貨了,士兵們行些姦淫擄掠的事情可以激勵士氣,但是要殺降人那頭人們就萬分不肯了。
湟州吐蕃諸部人丁七十餘萬,比河州番部還要多些。可戰陣之道並不是比誰的人口多,而是比誰的兵多刀快士氣高。湟州吐蕃四部三十一族七十萬人口,分別聚居在黃河宗河流域方圓上千裡的廣闊草原上。
兩河流域這上千裡的地域間,分佈了數以千計的寨堡,每個寨堡中人丁多則不過數萬,少的不到數百人。寨堡裡的人丁中還有大半是老弱婦女,怎麼能抵擋得住二十萬如狼似虎的部隊。
就算他湟州吐蕃的眾多首領是孔明再世諸葛重生,也想不到在平靜了三個多月之後。所有人以為大宋朝廷已經準備息事寧人,不予追究他們的罪過的時候,邊帥大人不動用漢軍勁卒,而是徵召河州吐蕃部族所有成年的戰士,傾巢出動席捲而來。
二十萬大軍一東一西向北狂卷而去,沿途所有經過的堡寨猶如摧枯拉朽一般。只不過三日時間,兩軍齊頭並進就掃平了黃河沿岸三百里內六個大小部族,攻破近百座堡寨,俘獲人口十餘萬,財物馬匹牛羊不可計數。
西北之地烽煙突起,湟州南面殺聲震天。北上部族大軍不論是誰均奮勇向前,沒有一個肯落人後者。否則每個軍中分派的宋大帥賞功親衛,手中只要輕輕記上一筆:本部畏戰逡巡不前。等戰後分配戰利品的時候,攤開賞功記錄一比,不需要大帥發話其他的部族頭人們也會斤斤計較。
戰果越大俘獲越多,各部族的首領更是不敢絲毫有違宋帥的軍令。這個都是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事情,得罪了宋侯爺就是得罪了自己未來的利益,哪個傻子會幹這種事?
只要一想到,那已經俘獲的十萬人丁都將成為自己的奴隸,數以百萬計算的牲畜都會變成自己的私產,每個部族頭人都是心情激盪。已經有人在悄悄的計算自己到底能分到多少奴隸牲畜財貨了,得出的結果讓人激動得通宵難寐。這個結果,更發堅定了頭人們緊跟宋侯爺腳步的決心。
前方軍馬士氣如虹一路高歌猛進,後方各部族組織起來接收戰果的隊伍也跟了上來。各部族將所有的俘獲驅趕到了一起,然後押解向南而去,集中看管在安鄉關外,等待大軍迴歸時方便分賬。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興高采烈的,永吉就很不高興,因為三天以來他還沒有打上一次痛快仗。宋大帥原本定的是他最為先鋒前行,不曾想臨出發前侯爺改變了主意,決定兵分三路用最快的速度摧毀河北的防禦,不給湟州番眾時間集結。
兩路兵馬一左一右向前掃蕩,宋侯爺親自坐鎮中軍向北徐徐進發,這個中軍就是永吉麾下三萬莊浪族的戰士。兩翼兵馬肆意橫行,每天都有信使來報,又攻破了何處堡寨,俘獲了多少。而中軍卻沿著一條直線向前推進,三天來只打過一次稍微像樣一點的戰鬥,用三萬人對陣一個幾千人的寨子。這種以眾擊寡、恃強凌弱的戰鬥,戰況可想而知,還不等躍躍欲試的永吉出戰,只一個衝鋒就拿下那個總數只有兩三千多人,壯年男子不到七八百人的小寨子。
永吉在自己帳中嘆氣連連,原本想跟在中軍能在大帥面前表現一下,不想這一路北上所有的功勞都被人佔盡了。主將不高興,下面的將士們也是怨聲載道。這幾天來眼巴巴的看著別人攻城拔寨,殺敵俘獲立功無數,自己卻跟遊行散步一樣,再這樣下去等仗打完了都撈不到半點好處。
有件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先前議定的用來分配的戰果都是大件的東西,是人口牲畜這些藏不起來的俘獲。可小件的像錢財金銀等物,並不在各部上交之列。這種東西也沒有辦法去真實的統計,只能是各部上報多少就是多少。
除了金銀錢財之外,已經有不少部族頭人,派人將自己俘獲的幾個漂亮女子往後方私自送回去了。這種也算是小事情,誰也沒辦法去說些什麼。就連安撫使大人也表示無妨,但是定了個規定,不管是哪個部族,私自擄掠女子總數不得超過二十個,否則就要軍法從事。
“少族長,咱們可不能這樣走了,再這樣下去等仗都打完了,咱們都只能跟在後面喝西北風。”莊浪族軍中的幾個部將焦急的勸說著,只要他們一想到白天左軍哈魯的信使到來進入營門之時,眉飛色舞給他們描述族長搶到的幾個美人多麼貌美溫柔,他們就心癢難撓再也坐不住了。
永吉醞釀著自己的決心,他一定要去找大帥,他要做一隻天空中翱翔的雄鷹,而不是在後面撿些破爛的麻雀。
部將們看著少族長臉色逐漸堅決,心中升起了希望:“少族長,您去向大帥說說吧,咱們莊浪族的戰士都是戰鬥在最前面的勇士,而不是躲在別人身後的怕死之輩。不讓咱們上前衝鋒,是對莊浪族人的侮辱。”
“不要再說了,”永吉忽的站起身,“你們隨我一起去向大帥請戰,絕不能讓別人笑話咱們。”
永吉大步走出帳房,粗粗的喘了幾口氣,回頭看了看緊跟著出來的部將們,狠狠的一跺腳頭也不回朝著中軍帥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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