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走了近百米,突然前面變成了3面絕壁的死路,從一側的絕壁上垂下一條繩梯,那隨從先爬了上去,然後是孟海燕,程平淵在後面做保護,那隨從在上面拉著,四人都上去後,繼續前上爬了十幾米石頭坡便看到不遠處的側面透出了光,從洞口彎著腰出來,終於又見到了陽光,程平淵緊張的情緒才得以緩解,在洞裡他幾次想開口卻沒敢問的話,此時終於問了出來:
“陳里正,我們還要多久能到最近的村莊!”
“兩刻鐘就到了!”
“這麼近嗎?”程平淵有點詫異到極度緊張的問,
“是的!”
陳總管事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但卻故意躲開話題,並未多說,只顧自地往前走,他們在後面跟著,果然兩刻鐘左右,他們走過了田間小路,林間大路,然後走出了樹林,來到了一個大莊子附近,遠遠地便看到哪裡站著不少人在等待,程平淵心裡卻更加忐忑不安,心裡猜測著那旅店老闆和這個陳總管事聯手到底把他們騙到了什麼樣的賊窩,但又沒法和母親說,正在此時,陳總管事和那個隨從卻一路小跑到對面那群人的領頭者跟前了,領頭的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衣著華麗,和二人說了點什麼,便朝程平淵這邊看過來,程平淵剛見陳總管事和隨從離的稍遠了,剛想悄悄地把自己的猜疑和母親通個氣,結果還沒開口卻見對面的一眾人突然跪成一片,那領頭的嘴裡喊道:“求神仙救我兒命!”程平淵先是有點詫異,進而有點高興,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便不自覺地望向了孟海燕,孟海燕也一臉疑惑地站在那裡,這被一群人跪拜的場面怕是連做夢也沒想過,程平淵壓低了聲音對孟海燕耳語:“也不知道這又是哪出戏啊!我怎麼感覺我們像是掉進了什麼大型戲劇拍攝現場了吧?”
“我也看不懂,只是這場面有點大啊,現在拍戲都這麼真的嗎?怕又是跟昨天的老闆一樣,一問就裝傻!”
“估計多半也是,媽!咱現在乾脆啥也別想了,不如先過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幹嘛再說!”
“也只能如此了!”
程平淵扶著孟海燕走到近前,那帶頭的人又高聲說道:
“求神仙救我兒性命!”
“請神仙救莊主家郎君性命!”眾人附和道,
“你們先起來,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說給我們聽聽,看我們是否能幫上忙?”孟海燕說,
那莊主聽到這話,才緩緩站起來,又叫眾人起來,那莊主領孟海燕和程平淵便往前走便說出了事情的原委,這莊主姓陳,今年56歲,膝下只有一獨子名叫陳煜,從小身體不是很好,自是悉心呵護,今年已經16歲卻一直都在這山谷中生活,連偶見家丁們上山都好奇的緊,總是纏著他們帶他出去,終於前一段,莊裡的二管事心軟沒經住小郎君的一番哀求,讓小郎君跟著他和幾個家丁上山打獵。到了山上,有人射傷了一隻熊,幾人便在後追熊,僅有二管事十三歲的兒子和陳煜在遠處看著,豈料這熊正好往二人這邊逃,雖然受傷的熊見人就躲,並未衝向他們,卻撞到了灌木叢中的蜂巢,瞬間一大群蜜蜂飛過來,小郎君慌不擇路,竟跌下了一丈有餘的斷崖,又被崖下一棵樹撞斷了大腿,掉在地上時又被一根折斷的小樹幹在大腿上紮了洞穿,莊裡的大夫給接了骨包紮了傷口,本以為養幾個月便可以好,誰知這傷口卻成了膿瘡,終不見好,最近又起了高熱,附近的醫生毫無辦法,無奈之下,又從長安請了個善治骨折外傷的軍醫,然而這軍醫看了竟也皺起了眉頭,說是這個傷是治不好了,只能截肢保命,然而病人虛弱,加之要從大腿上部截,只恐這截肢就會直接要了郎君的命!陳莊主頓時也失了神,只能與夫人商量,最終也無法拿定主意,到最後還是小郎君自己說,不治是死,截了腿多半也是死,橫豎都是死,又何必空受痛苦還死無全屍呢!昨日剛送走了那軍醫,回來便與夫人抱頭痛哭,正哭之時,突然有家丁來報,說在山那邊天上突然掉下來個帶輪子的鐵盒子,似乎有人從裡面出來,陳莊主一聽,只覺得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來了,若如此我兒便有救了,於是立刻命令陳總管事上山去找,最終,他們找到了鐵盒子,卻沒找到神仙,後來他們在附近看到了腳印,然而天色已黑,只能夜宿在山上,第二天天剛一亮,便沿著腳印追了下去,果然追到了兩位仙人。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大的古宅前,抬頭望去,莊門上掛著一塊大匾,上書豁然莊三字,剛進莊門,程平淵和孟海燕就看見,在前院的廣場上半跪半爬著一個被綁著的30來歲的中年男人,嘴唇乾裂,已然昏迷,往一邊斜歪著,兩人又驚又怕,陳莊主注意到了他們的表情,趕忙過來解釋,說這人正是帶郎君出去打獵的餘二管事,自從昨日長安請來的醫生說郎君性命難保後,便自縛門前絕食等死!說著手指了下一邊不遠處,那裡還跪著一個小孩,是二管事的兒子,自覺未能護好陳煜,非要陪父親一起跪。陳莊主邊說邊吩咐陳總管事去告訴餘二管事,就說我們請到了神仙,郎君有救了,莫叫他父子礙了仙人的眼,還差人給他父子做一些稀粥。
再往後院走,陳莊主讓眾僕人散了,各忙各的去,又讓人給仙人備餐,然後和莊主夫人一起帶著孟海燕和程平淵徑直來到了陳煜的房間,這陳煜的屋子裡門窗緊閉,充斥著一種帶著中藥味的難聞的味道,屋子裡有些暗,床上躺著一個少年,長相俊美但形容憔悴,虛弱地微睜著眼,應是已經有人通報了,看孟海燕他們進來,便想掙扎著要坐起來給神仙施禮,孟海燕忙上前攔住了他,說要看看他的傷,他竟然還有些害羞,猶豫一下,才慢慢的掀起杯子,露出了受傷的腿,孟海燕檢查了傷口,見正骨用的木板做的夾板還在,已然髒兮兮的了,傷口已化膿,一旁的程平淵見這屋裡的味道和少年的傷口如此真實,不由地伸手探了探額頭,有些發燒,心裡一驚。
“燒這麼厲害!”程平淵邊說邊將在母親耳邊小聲問道,“是真的嗎?”
“是真的。”孟海燕說,
“傷成這樣?確定不是拍戲?”
“雖然你媽我只是個護士進修的體檢醫生,但這個水平還是有的,肯定不是假的!”
“嚴重嗎?”
“挺嚴重的,前期治療耽誤了,如果不趕緊用抗生素和退燒藥,肯定沒命,得立刻處理傷口,儘快送醫院!”
昨晚到現在,程平淵一直懷疑他們只是到了一個隱士的聚居地,這幫隱士們自己弄了一個古裝主題的地方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此時竟見有人受傷卻被耽誤至此,立時氣不打一處來,衝著陳莊主吼道,
“你們打算演戲演到什麼時候,這都人命關天了,也不給病人用消炎藥,也不打電話叫急救車,還在拉著我們演古裝戲,莫非真不想要這孩子的命了嗎?”
陳莊主突然見仙人生氣了,嚇的立即跪倒在地,起初非常害怕但旋即突然有點高興,他雖然沒聽懂仙人說的都是什麼,但聽得出陳煜的傷是有救的,並且仙人發怒說明仙人在為自己兒子的病情著急,想到此趕忙說道,
“仙人莫惱,吾等從未聽過什麼消炎藥和醫院,我是真心求仙人救我兒,哪敢演戲!若仙人有藥,萬望賞賜,救我兒的命!”說罷邊直接往地上磕頭,頭磕的地上梆梆響。
那床上的少年見父親如此,便也掙扎著要起來,程平淵忙過去按住他,叫他小心傷口,別亂動,孟海燕忙走上前扶起了陳莊主,陳員外一臉自責,孟海燕也被程平淵突然發脾氣嚇了一跳,忙安慰陳莊主。
“藥是有的,就在你家丁最早發現我們的地方,可以去取,只不過路途太遠怕耽誤了病情,即使吃了藥,還是必須送到醫院去才能完全治好!”孟海燕說道,
“我們這裡到昨日兩位仙人從天而降的地方有近路,我這就命他們上山去取藥,只是我從未聽聞醫院是何所在?該如何才能送去?”
“那就先去拿藥吧!送醫院的事隨後再說”孟海燕說著又看向程平淵:“你跟他們一起去吧,他們也不認得藥,也不知道會不會開車門!”
“我都快餓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爬動山!”程平淵還在生氣,抱怨道。
陳員外聽了,立刻說餐食已備好,便立刻帶他們到正廳去吃飯。又叫來兩個家丁,讓他們抓緊吃飯後陪仙人一起去取藥。
程平淵快速扒了兩口又帶了點乾糧和水,約莫十一點鐘,便帶著幾個家丁一起出發了。出了豁然莊的西門往偏北方向走到山根,一段陡峭的山路之後,在一處二三十米的絕壁上掛著一個繩梯,順著繩梯爬上去,然後繼續爬到山頂,才發現這山正是他們下車的那個盆地四周相對較高的一側,沿著一條被山林遮蓋的林間小路往下,在距離車大約三四百米的地方,徹底沒了路,穿過樹林,大約四五十分鐘的功夫,程平淵就到了車子下面,這裡還有一個家丁在守著。
程平淵被家丁們推上樹,在後備箱裡找到了藥箱,遞給了家丁們,只說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下,叫他們儘快將藥送回去,於是兩個家丁帶著藥箱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守著車的那個等著程平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