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珈藍怔愣了一瞬,很快就恢復了神色。
她只是寫信,叫澹臺朔替她尋些西域才有的草藥,又沒有別的什麼。
但澹臺朔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竟喚她“素素”。
那邊,裴嬴川的目光緊緊落在雲珈藍的身上,看不出喜怒,卻莫名讓人脊背發涼。
雲珈藍也不確定,裴嬴川看見了多少。
裴嬴川自十五歲起,大部分光陰都是在與異國廝殺的戰場上度過,十分討厭異國人。前世阿史那給他送了兩個小妾示好,當晚就被他砍了,拔下頭骨培育幽蘭。
皇帝將雲珈藍指給他本就居心叵測。好在裴嬴川不傻,再加上雲珈藍還算向著他,所以這兩日過得還算相安無事。
入門前,京中就一直在傳雲珈藍是水性楊花,若是與澹臺將軍的來信,叫他起了疑心......
馬車緩緩停下,陳述的聲音自車外響起:“王爺,王妃,到了。”
雲珈藍深吸一口氣,由驚蟄扶著下了車攆。
兩人無話。雲珈藍腳底抹油似的走了好幾步。
待到離馬車很遠了,雲珈藍才稍稍減慢步伐。
然而她的腳步剛剛緩下,就聽見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來——裴嬴川竟沒去宸王府,反而一路跟著她。
她指尖微蜷,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當不知。直到轉過迴廊,那腳步聲仍如影隨形,終於忍不住側眸:“王爺不去看長嫂了嗎?”
裴嬴川負手而立,眼底似笑非笑:“雲珈藍,你很希望本王走?”
雲珈藍心頭一跳,故作鎮定:“妾身只是怕耽誤王爺和長嫂。”
這句話是雲珈藍胡亂說的,如今聽起來,叫人不免誤會有幾分吃醋的意味。
他緩步逼近,直至將她困在廊柱與自己之間。
“比起去宸王府......”
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本王更好奇——”
他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氣息灼熱:“‘素素’是誰?”
雲珈藍凝眸看了裴嬴川幾息,良久,鬆了口氣。
"素素?那是妾身養的一隻西域小犬。這小犬原是妾身家人的愛犬,自三歲起就送給臣妾養著,所以格外記掛。"
她頓了頓,故意壓低聲音,"王爺不喜犬類,妾身便一直讓驚蟄偷偷養在外面......"
裴嬴川眸色幽深,指尖仍纏繞著她的髮絲,聞言輕輕一扯,引得她不得不仰頭看他。
“是嗎?”他語氣淡淡,辨不出喜怒,“那倒是本王虧待了它。”
雲珈藍心跳微快,卻仍強撐著鎮定:“王爺若不信,改日讓驚蟄抱來給您瞧瞧?”
他低笑一聲,指腹緩緩摩挲過她的耳垂,聲音輕得近乎溫柔:"不必了。"
——可那眼神卻分明在說: